望春说这话的时候,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干爹的脸色,却没有从中看到自己想象中七分傲娇三分窃喜的样子,不禁一愣,酒都洒在了杯子外面。
若宁小姐说得没错,干爹是有点奇怪。
干爹怎么了?
看到若宁小姐亲手为他烹制的佳肴,他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反倒锁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这样的惊喜吗?
“想什么呢,酒都洒了。”江潋沉声斥责道。
望春忙赔罪,放下酒壶,掏出帕子去擦拭桌面。
“没事,你下去吧,酒我来倒。”杜若宁隔着桌子,没看到江潋蹙起的眉头,拿过酒壶,把望春打发下去,“你们也去吃酒吧,不用管我们,今儿个过节,虽然不能回家,该高兴还是要高兴,你把茴香藿香也带去,大家玩得开心点。”
船尾处还摆了两桌席面,是杜若宁吩咐给大家准备的。
望春应了声是,心里犯着嘀咕,带着茴香藿香去了船尾。
前面只剩下两个人和一轮明月,杜若宁把酒满上,端起来和江潋碰了个响,而后一饮而尽。
江潋也把酒喝了,拿起筷子夹菜。
杜若宁满眼期待地盯着他:“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江潋点头给她肯定。
杜若宁顿时笑弯了眼:“是吧是吧,大厨都说我有做菜的天赋。”
“你做什么都有天赋。”江潋道,“但是以后不要做了,为我这种人不值得。”
杜若宁愣住:“你是哪种人?”
“就是……不值得你亲自下厨的人。”江潋道,“毕竟你是公主。”
“……”杜若宁气得想打他,“公主怎么了,公主就不能给自己男人做顿饭了?”
“自己男人”这个词只是她气恼之间脱口而出,却换来江潋一阵猛咳,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杜若宁笑他没出息,过去拿自己的帕子亲自给他擦泪,谁知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是泉眼做的吗?”杜若宁道。
“没事,可能是被帕子上的熏香刺激了,一会儿就好。”江潋偏头躲过她的手,让她回去坐好。
杜若宁坐回去,把帕子扔开:“那我以后叫丫头换一种香。”
江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拿起筷子继续吃菜。
杜若宁却望着月亮忆起了去年的中秋节:“你知道吗,去年中秋我和阳春雪去偷菜,好巧不巧的,正好偷到了薛初融的菜地里,被他发现后,我们吓得拼命跑,他却在后面叫我们慢点跑别摔跤,哎,你说这人呆不呆?”
江潋忍不住笑了下,而后道:“其实,薛初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如果……”
“如果什么?”杜若宁问。
“没什么。”江潋指了指桌上一碗白嫩嫩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大过节的,还是让她高兴点吧,有些话等到回去再说。
“这是奶豆腐。”杜若宁道,“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去年我和阳春雪排队去卖没卖着,不知怎地被宋悯看到了,让长河给我们送了两碗过来,结果长河被人暗算,两碗全洒了,你说那杀手笨不笨,连个暗器都扔不准,什么都没打着,偏打翻两碗奶豆腐。”
“……”江潋又忍不住笑,“那个笨蛋就是我。”
“啊?”杜若宁大大地意外了一回,“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把奶豆腐打翻?”
“我故意的。”江潋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打得好。”杜若宁笑道,“为了奖励你,我要再给你一个惊喜。”
“是什么?”江潋很配合地问。
“上次答应你的礼物。”杜若宁道,“你等着,我回房去拿。”
江潋点点头,坐在那里看着她脚步轻快地往舱房走去。
杜若宁刚进屋,远处水面有一条小船飞快地向这边驶来,船上人影身披月光向大船用力挥手大喊:“来人呐,快来迎接你们英明神武风流倜傥惊才绝艳天下无双的指挥使大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