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望春应了,等他上了床,帮他把被子盖上掖好,“干爹放心吧,劝降这事我还是有把握的,实在不行就照你说的做,保证万无一失。”
“嗯。”江潋靠在床头摆摆手,“你去吧,灯先留着,我还有别的事要再想一想。”
望春领命,躬身告退。
“等一下。”江潋突然又叫住他:“怀里装的什么?”
望春心头一跳,不敢隐瞒,从怀里掏出几块油纸包裹的糖藕酥。
“茴香姑娘送的点心,我没吃完,怕浪费,就带回来了。”
江潋沉着脸看他:“是吃剩的,还是特意送给你的。”
“……”望春打了个磕绊,老实回道,“是特意送我的,我没吃完。”
“为什么特意送你?”江潋问。
望春登时涨红了脸:“茴香姑娘说我在船上对她多有照顾,所,所以送些点心感谢我。”
“只是这样吗?”江潋问。
望春拼命点头:“确实如此,儿子不敢欺瞒干爹。”
江潋半信半疑:“你最好别瞒我,否则有你好看。”
望春忙应道:“不敢,不敢。”
江潋没再多言,摆手让他出去。
望春如蒙大赦,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江潋盯着关起的门看了半晌,嘴里嘀咕道:“臭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话本子看多了果然没好处,一天天正事不干,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该有的都没有,想有什么用。
他坐着出了会儿神,明明很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披衣下床走到书案前取出那只锦盒,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铺在桌上。
虽然今天已经见过她,还是要看一遍才睡得着。
看完之后,他又把东西收起来,心满意足地回到床上,仿佛完成了某种仪式一般,吹了灯,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夜色越发深沉,整个京城都在梦中,而此时的宋府里,却还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灯光昏黄,映着首辅大人苍白的面容,那双似多情又似无情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殷九娘。
“我本该杀了你的。”他轻声道,“如果我杀了你,我今天就不会输。“
殷九娘垂着头,没有说话。
宋悯没有得到回应,又自顾自喃喃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了你,如果你死了,一切都会不一样。”
殷九娘还是垂着头,没有说话。
宋悯似乎被她的沉默激怒,突然抓起桌上的剑向她走来,剑尖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这时,外面有人轻叩房门,不等宋悯应允,宁姑娘便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大人,药好了。”她娇声说道,而后随意瞥了一眼被宋悯拿剑指着殷九娘,笑问,“姐姐怎么又惹大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