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热血喷在巨离忽脸上,均成在两马相并的一瞬,弯刀挥出,斩断了巨离忽的马首。那马仍向前跑了两步,带着巨离忽摔在地上。
“回去还不远,王子走走吧。”均成大笑,策马在巨离忽身周奔了几圈。
巨离忽抹去脸上的鲜血,拼力从马尸底下抽出腿来,恶声笑道:“我追不上,你也别想。”
“不见得。”均成夹紧马腹,转向西南而去。
闼穆阿黛不停狂奔了百里,一路回头观望,果然人影全无。她放缓缰绳,轻轻抚摸着逐月马的脖子,微笑道:“好孩子,送我到舅舅家,我喂你酒吃。”
逐月马颇通人性,在夕阳里颠着步伐撒欢。如此时缓时疾,闼穆阿黛孤身一骑走到了明月高悬的时候,再往南不远,舅舅便会在河边接应。她放宽了心,俯仰远瞰,只觉这天地之自由从所未见,世界之浩大浸透心胸,不由在银色的夜风里放声欢歌。
“能建万层高楼,
使手摩天。
能筑千里宫殿,
使足浸海边。
却不知……”
“铮”的一声弓弦响,耳边金风掠过,吓了她一大跳,冷汗顿时透衣,伸手再抚摸发辫,那朵择婿的信物红花,已然被人射落不见。闼穆阿黛怔了怔,转眸向南方望去,歌声却于那骑孤零零的影子之前,在月色下飘来。
“却不知碧浪浣其骏马足,
白云悬其腰中剑。
什么样的高楼能蔽其心胸,
什么样的宫殿能锁其行前?
烈日冰轮照天界,
才知是其双眼……”
月光似乎被这歌声染成了金色,滑稽的小丑却用烈日冰轮般的双眸盯着闼穆阿黛,微微低了低头。
“王妃,回去吧。”
“不。”
“我已射落了你的红花,你是忽勒王子的人了。”
闼穆阿黛轻笑,“笨。”
“笨?我不笨,不然怎么会先渡河抄近路截住你呢?”
“射落红花的是你,不是忽勒,我怎么会是忽勒的人?”
“我是王子的嗓子,王子的手臂,就和他射落红花一样。”
“你不是他的嗓子,也不是他的手臂。”闼穆阿黛哼了一声,“他哪里配有这么好的嗓子,这么强的手臂?”
均成突然愣住了。小丑张口结舌的样子让闼穆阿黛不禁要发笑。
“不和你多罗嗦,接我的人来了。”闼穆阿黛跑马过去,俯身捡起了远处的红花,扔在均成的怀里,“带回去告诉忽勒,不结这门亲,我父王也会扶持他继位。至于你,”她笑道,“你追到了我,我会记得的。”
“记得?”均成茫然道。
闼穆阿黛看了看远处驰来的一线火把,哼了一声,“笨蛋!”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