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琦的脸已涨得红了,结结巴巴道:“先生如何得知的?”
“得知?”宋别笑道,“此计便是我与段秉共同拟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古斯琦道:“段秉要杀我们灭口,先生也是知道的?”
“也能猜个八九分。”宋别道,“段秉用你,就如你用阿砮。你们为王为首者,若连这点杀人气概也无,还成什么大事。你一心复国,当知段秉的手段无有不可,你与他并无私怨,为何这般死缠滥打,有失豪杰风范。”
“宋先生!”古斯琦上前一步道,“若是为了我,却也没有这般费事,我只是觉得阿砮死得不值。他当日投奔于我,我见他面目毁去,又被人割去舌头,总以为他来历不明,对他心存戒备,就准备趁此机会将他除去,不料他对我竟是忠心耿耿,竟以性命相报……我……”
宋别见古斯琦哽咽无声,微笑道:“唉,冥冥自有天意,若非段秉设计灭口,只怕阿砮断送你手,你却哪有机会见识到他的赤胆忠心?你心中又怎会有半点愧疚不安?”
古斯琦浑身一震,望着宋别,半晌才道:“先生说得有理。”
宋别道:“你欲复国为王,路途遥远,首要学会的一件事,就是清楚身边的人哪个靠得住,哪个靠不住。”
“先生!”古斯琦跪在宋别脚下,拽住宋别衣摆道,“晚辈仰慕先生学识风采已久,求先生指点迷津,助我复国。”
宋别衣袖轻振,将古斯琦拂开,道:“我做完这件大事,便再也无心这些是非争斗,所谓远走高飞,不是戏言。”
古斯琦却仍哀求不迭,道:“先生若不眷顾晚辈,晚辈今生恐怕只是山岭中穿梭的游寇罢了,先生声声说到我复国为王,却冷眼旁观不加以援手,晚辈只怕不消几年,便为段秉与都罗汉算计死了。”
宋别笑道:“你怨我冷眼旁观,我无话可说。”
“先生切莫怪罪。”
古斯琦一味低声下气,宋别似有所动,最后道:“我却想起一个人来,你不妨投奔于他。不消一年功夫,他便会回过头来消除都罗汉这一大患,迟早邀你相助,倒不如先结识一下也好。”
古斯琦大喜,道:“先生请讲,那人是谁?”
宋别微笑道:“他此时身在几千里之外,你一时半会儿见他不着。他有位师兄却在大理城中,你不妨与他结识在先。”
“却不知何处找到这位师兄?”
“这不难。”宋别道,“你先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不寻段秉报昨夜一仇。”
“那是自然的。”古斯琦点头道。
“此人名叫如意,中原和亲御使,现在中原公主,也就是如今的大理王后身边当差。”宋别道,“他时常出宫游玩,你定能得机会接近。”
“他对我可会疑心?”
“那是一定的。”宋别道,“你见他时,替我传个话,他便信你无疑。”
“什么要紧的话?”
宋别道:“你告诉他,从今往后牢牢守在公主身边,小心段秉使人加害。只消熬过这几个月,中原便会有旨意接他回去。”
“是。”
宋别想了想,终于道:“另外,请他回去之后,在宫中多多照看我女儿,我此生此世只怕再也见不到她啦,切莫让她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