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抬眼,只见小白狐趴在衣柜上,只露出一对黑宝石般的小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楚原:“……”
楚原冲它伸手,道:“知道了,不洗澡,过来。”
小白狐竖起狐耳,从上至下打量楚原,不知道是不是判断这个男人值不值相信。过了好一会,它才慢吞吞地从衣柜上跳下,一小团精准无误被楚原接住了。
“娇气。”
楚原抚摸小白狐绒毛,又捏了捏它的爪子。
就在这时,套间的门被敲响。酒店侍者推着餐车走进,小白狐闻到菜香,一下子探起了上半身。
餐车上摆着好几盘精致的菜肴,小白狐在盘子旁边走来走去,眼巴巴的,每盘菜都想吃一口。
楚原给它夹了一些到小碟子里,小白狐埋头吃吃,它吃的动作又快又轻,雪白的绒毛没有沾到一点油星,没过多久,小碟子就见了底。
小白狐舔了舔舌头,看见楚原又给它夹了一点,用爪子把碟子推了回去。
“不行,”
楚原道,“你吃得太少了。”
狐妖本来就不怎么用吃人间的食物,会吃也是因为馋。小白狐跳到楚原怀里,在他身上打滚,软软地冲他叫了一声:“吱。”
抱抱我嘛~
楚原摸摸它软软的小肚皮,道:“不吃完不抱。”
说着就用手拿起一块肉,喂到小白狐嘴边。
小白狐:“……”
苏独看着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心想行叭,你喂我就吃。
然后“啊呜”一口,把那块肉咬住了。
楚原见小白狐肯吃,又给它喂了不少东西,直把小白狐肚皮喂得圆滚滚的才收手。
小白狐吃撑了,踩着小步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散食,还追着自己尾巴转圈圈玩,没玩一会它就又困了,跳到楚原膝头,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它这一睡就是一天,第二天清晨,小白狐感觉自己被暖融融的阳光照着,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楚原正坐在床边,以符纸擦拭一柄玄青长剑。剑身修长,泛着冰冷的光泽。
小白狐看得尾巴疼,过去轻轻咬他的手。楚原收剑,把它捧起来道:“醒了?”
小白狐在楚原手上蹭蹭,楚原便和昨天一样给它喂过早饭,抱着它出了门。
今天是捉妖师大会第二轮比赛,只要通过二轮初赛,就能进入复赛。苏独想起自己被楚原莫名其妙拉进了复赛,觉得后面还是得跑出去,在其他人面前露一下面。
贵宾席上多了一位老人,是陆家家主,而他的孙子正站在比赛台上——好巧不巧,陆承天的对手正是杨垠。
苏独打量了那个陆承天几秒,发现他也法力平平,应该和杨垠不相上下。
陆杨两大家的继承人都不太出色,这代捉妖师确实不如千年前了……
小白狐抬头看了楚原一眼。
还是他男人更厉害。
此时比赛已经开始,陆家擅长召唤邪灵,陆承天起手便是三个厉鬼。杨垠一手持剑,一手持符,与他僵持不下。
楚原注意力并不在赛台上,他低头看着小白狐——小白狐显然对这场比赛兴致缺缺,抱着自己尾巴玩。楚原对它伸出一只手,它就在手心里蹭蹭。
一人一狐互动间,台下忽然发生了躁动。楚原抬头,发现比赛台上阴气森森,鬼魂缥缈,杨垠步步后退,吃力不支,显然是落入下风。
小白狐:“吱?”
楚原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并没有说话。
另一边,何争鸣眉头紧锁——他看得一清二楚,不久前杨垠还和陆承天势均力敌,怎么转眼之间就陆承天就占尽了优势?这也太奇怪了!
比赛台上,陆承天露出得意的表情,道袍间一枚玉佩隐隐发光。杨垠咬牙支撑,最终是一口血喷出,桃木剑森然断裂——与此同时,一只厉鬼发出一声尖啸,十指如刀,猛地向杨垠心口掏去!
何争鸣道:“不好!”
他当即甩出一道符纸,比赛台下已经有人比他先一步反应过来,眨眼间冲到了杨垠身边——尽管如此,还是晚了一步。
“桀——”
厉鬼的惨叫响彻天际,杨垠只觉心口一烫,再睁开眼睛时便看见一道符纸挡在他身前,而那只厉鬼也在符纸的灼烧下魂飞魄散。
“……”
杨垠惊魂未定,怔怔地说不出话。他已经两次从死门关里逃了回来,两次都是被这张符救了命——但是直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这张符是哪来的。
小白狐舔了舔爪子,懒懒地趴在了楚原腿上。
“陆承天!”
杨垠身边,第一时间赶到比赛台的蓁嫣冷冷道,“你不仅作弊,还想伤人性命!是何居心!”
“我……我没有啊!”
陆承天道,“明明是他自己太弱,我——”
蓁嫣也不与他废话,直接上去掀起他的道袍,从袍袖间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玉佩。
“比赛开始前所有参赛者都要将自己携带的法器报备,以此划分对手等级。你这枚玉佩是上等法器,并未如实上报,而杨垠身上只有中等法器——你以上等对中等,还说自己没有作弊!”
陆承天:“你——”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求助的眼神看向贵宾席上的陆老。
陆老脸色沉沉,杨老则淡淡道:“既然违反了大会规则,那理当除名,十年不得再参赛。”
在捉妖师大会上以作弊被除名禁赛,那就等于一生的名誉皆被毁去。陆承天一听就慌了,赶紧嚎道:“爷爷!爷爷你不能不管我啊!”
陆老捋了一把胡须,阴阴地道:“杨家主果真疼爱孙儿,我看那符纹路奇诡,虽是保命之符,但分明沾染妖气!难道你们杨家和妖有勾结?!”
杨垠:“什么?!我没有!这张符也不是我爷爷给的!”
“不是杨家给的,那你又是从何而来!”
陆老道,“这明明就是一张妖符,你如果不是与妖勾结,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杨垠:“我——”
他明显语塞,不知怎么解释。苏独冷眼旁观,知道陆老其实并没有发现符纸中的妖气,只是借机发难而已。
杨垠哑然半天,只能尴尬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得来的……”
陆老道:“那就是你在狡辩了!”
“妖怎么会画道家之符。”
就在这时,楚原淡淡地打断了陆老的话,“那张符上是有妖气,但并不属于符纸本身,而是不小心沾染上的。”
陆老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楚道长的意思是——”
“这张符帮他挡过其他妖物的攻击,因此才沾染上了妖气。”
陆老当即要冷笑,孙老却慢悠悠道:“细看那符,的确如此。陆兄刚才是护孙心切,这才看错了。”
“……哼!”
陆老被这一打岔,隔了几秒才道,“可是他刚才也说这张符来路不明,如果是正道之符,怎么会含含糊糊说不清楚!”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
楚原道,“这张符,是我给他的。”
杨垠:“????”
小白狐轻轻抖动,不知道是呛到了还是在偷笑。
陆老明显噎了一下,正要再次开口,旁边的孙老就慢吞吞道:“不过是小辈闹闹脾气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也就算了。老陆,你说是吧?”
陆老:“……”
陆老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最后只能重重哼了一声。
最终的结果就是,陆承天还是失去了比赛资格,且禁赛三年。杨垠在这一场获胜,得到了进入复赛的资格。
陆承天蔫蔫地回到了陆老身边,陆老张口欲骂,但碍于人前不好发作,只能先按捺下来,带着陆承天要走。
临走前,他看了眼楚原抱着的小白狐,幽幽道:“楚道长这只狐狸真不错,我记得那条下落不明的九尾天狐可也是白狐。”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可怕,小白狐瑟缩一下,呜咽着藏到楚原怀里,瑟瑟发抖如秋天滚落的毛球。
可怜,弱小,又无助。
楚原:“……”
楚原淡然道:“陆老谬赞,它不过是个贪吃好动的小家伙罢了。”
他并不接下陆老的后半句话,陆老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接下来的比赛都是有惊无险。小白狐看得无聊,楚原便带他提前离开了。
酒店里,小白狐窝在沙发靠枕上眯眼睛。楚原看着这只雪白漂亮的小狐,忽然道:“小祸水。”
小白狐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与他对视。
“就喜欢沾花惹草,勾三搭四。”
楚原道,“给我惹麻烦。”
小白狐:“???”
小白狐心想我哪有,顿时气得裹成一团,只给男人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楚原轻笑一声:“生气了?”
说着便勾起小白狐的脚链,把它重新抱到了怀里。
小白狐不高兴地扭来扭去,毛茸茸一团乱蹭。楚原哄了它几句,又让酒店送菜过来——一闻到菜香,小白狐立刻连楚原也不烦了,乖巧蹲坐在了一盘烧鸡边,朝楚原轻轻软软地“吱吱”叫。
楚原挑眉,给它撕了一只鸡腿。又在餐桌旁坐下,抬起了筷子。
小白狐扒着鸡腿,一边还偷看楚原用餐的样子——行云流水,举止优雅。小白狐看着看着,狐耳微微竖起。
我应该坐到他腿上。
苏独心想。
让他喂我吃。
“对了,”
就在这时,楚原放下筷子,对这只小狐狸道,“再过不久,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小白狐继续埋头啃鸡腿,并不搭理楚原。楚原看了它几秒,淡淡地说出剩下几个字:“做绝育手术。”
小白狐:“……”
小白狐只觉一道惊雷劈下,整只狐都震惊了,过了足足三秒,才想起发出一声惨叫:
“吱!!!”
作者有话要说:苏独:不应当,我只是只小狐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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