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婉萍是在医院门口碰见俞锦绣的。
她化了淡妆,看起来神采飞扬,高挑的身材将一身简单的风衣驾驭得很好,举手投足之间,她的自信光芒无法掩饰,早就已经呼之欲出。范婉萍很奇怪,与楚琴相比,俞锦绣的条件太优越了,这么优越的条件,又何必把那个算不上她对手的人放在眼里?
楚琴选择了一条死胡同,越往胡同里走,她越是没办法回身。其实俞锦绣根本就不用策划这么一出大戏的,可她非要置人于死地,范婉萍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婉萍姐,看你红光满面,刚才的桥段一定非常精彩。”俞锦绣在范婉萍面前站定,风很大,她把头发束在脑后,没有一丝凌乱。
她自在而平静的样子怪刺眼的,范婉萍轻嗤一声,懒洋洋道,“我这回还真是大意,居然被你当枪使了,忙活了大半天,原来那丫头根本就没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小姑娘,你这是算计我呢?”
范婉萍漫不经心地把话说完,却发觉俞锦绣连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她好看的眉皱了起来,俞锦绣果真知道楚琴压根没想生下赵新民的孩子!
冷风吹来的时候,范婉萍的脸颊都发涩了,她一动不动地站在俞锦绣的面前,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赵新民是你的领导,你跑到我面前胡说八道,就不怕他找你麻烦?我是没上过班,但听人家说,在单位里被领导穿小鞋的滋味可不好受!”
范婉萍一点都不觉得俞锦绣会在意赵新民如何对付她,果不其然,即便受到若有似无的有些,俞锦绣也只是莞尔一笑,将目光落在她染着酒红色蔻丹的指甲上,“婉萍姐,我承认自己没有说实话,楚琴做了太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想要趁这个机会教训她,却又不愿意自己出手,这才劳烦你了。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可凭良心说,刚才打她的时候,你心里难道不痛快吗?我看你的指甲,都掉色了,想必刚才的那一场大战,你大获全胜。既然如此,我们就扯平了,这是我们俩的秘密,谁都不要告诉赵副局长,好不好?”
俞锦绣的唇角噙着温柔的笑,虽然是在审时度势,可却是带着商量的语气,她站在一个相对平等的立场上与范婉萍交涉,没有恳求,也没有颐指气使,她只是在表达事实而已。
事实是,范婉萍憋屈了这么些年,以为自己早就已经练就一身的铜墙铁骨,早就已经刀枪不入,可看到楚琴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难受。毕竟很多年前,她也像楚琴一样,一副岁月静好的温和模样,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总之现在的楚琴,看起来平和美好。可反观她呢?在婚姻中,这么多年的背叛和心底隐藏的怨恨早就已经将她逼成了遭人厌弃的鱼眼珠,她哪里甘心?
毕竟,她也曾是一颗珍珠。
在范婉萍沉默的时候,俞锦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婉萍姐,我不是存心害你难受的,既然你打过了,也发泄好了,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
俞锦绣没有劝范婉萍看开一点,她知道,如果范婉萍看不开,这些年还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就是因为太看得开,所以赵新民就更加无法无天,也许范婉萍是拿他没办法的,但俞锦绣一直在想,如果她能给他们的婚姻设置一个底线,一切会不会朝好的方面发展?真没办法的话,也许她能重新开始。
到底是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当范婉萍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时,俞锦绣没有说太多。
俞锦绣只是笑了笑,和范婉萍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