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大校园一个普通安静的早晨。(早起学生们无言地走着自己的路,或去食堂,或去教室,或其他什么地方。当他们看见一脸鬼鬼祟祟躲在小柏树后东张西望的戈伟,男生露出一副**表情,女生则加快脚步远远躲开。
戈伟现在肚子里只有一个字:“靠!”
都了三天了,那碰瓷儿的老太太和那傻大个,居然还在校门口锲而不舍的蹲他。
这让他万万没想到,一出门就被逮到,还好撒腿就跑果断及时,加上门卫大哥仗义相助,这才险险脱困。
这特么什么事儿啊!
戈伟直到确信那个壮硕青年不会再追上来,方才停下奔跑,躲在半路刚才百米冲刺肯定破体测记录了。凛冽的冷空气像刀一样刺激着他肺部,让他整个胸腔里一片撕痛,眼睛也被冷风激得眼泪直流,此时也是泪流满面。
“妈的!”一向被(女生)诩为好人的戈伟,也忍不住爆出句粗口。以后再管闲事,哥把名字倒着写!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唉,干嘛呢。”
声音戈伟非常熟悉,抹了把脸,转身去一看,不是胖子法兰第又是谁。
法兰第,真名马晓飞。和戈伟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万年死党。法兰第是这胖子网名。
马晓飞一身紧裹的黑色羽绒服,更显他身材之圆。戈伟很难想象他这身是怎么套上去的。挎着运动背包,三步并两步来到戈伟身边。
“唉,别提了。倒霉。马晓飞,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没事扯淡。说过的那个碰瓷儿案?”戈伟一脸晦气。
“记得,怎么了?”马晓飞见戈伟脸上花里胡哨。乐道:“你丫早上没洗脸就出来了?昨晚约.炮去了?”
“滚蛋。”戈伟白了马晓飞一眼,这货从小到大,嘴里就没个边际,三句有两句没正经。戈伟叹了口气,把刚遇到的情况讲了遍。
“靠,不是吧?”马晓飞露出一副乐呵呵的表情:“这都几天了还在蹲?国足要有这耐力,早冲出地球了啊。”
“唉……”
戈伟叹气,正要说话,忽然就见胖子眼睛一亮。指着戈伟身后快速说道:“哎快看!”
戈伟心里一个哆嗦,下意识以为门口保安把老太太和傻大个放进来了,急忙回头作势欲跑。
然而他看见的,不是那如同杀神般的身影,而是两个高挑的女孩子。
这两个女孩子,正从不远处,沿着甬路,朝他这边缓缓地走来。薄薄的羽绒服,掩盖不住她们各自修长的曲线。昨夜又下了场雪。早上到处都是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理。她们绸缎般的黑色长发,在风中格外抢眼,丝丝飘舞,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方小楠。还有颜晴。”
马晓飞的声音小得只有他身旁的戈伟能够听见。“方小楠”这三个弱不可闻的音节,却如同晨钟暮鼓,响彻戈伟的脑海。
刚才的一切疲累。一切不满,一切恼怒。全都在这一刻,随着那长发飘舞。烟消云散。
“你的梦中情人来了。”马晓飞凑到戈伟跟前说道。
“什么梦中情人,瞎说。”戈伟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颇有些自嘲地说道:“中文系两大系花。每天宝马接送。咱这种小屁民,还是退散吧……”
“知道你还盯,丢魂似的。”马晓飞嬉皮笑脸地调笑着:“你就不怕这两位美女身后那几个师的追求者,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
“我国法律,不禁意淫。”戈伟仰头晃脑,扭过头去又偷偷看了眼远处款款走过的二女。
“呦!谁在意淫呢?”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马晓飞一听见这个人的声音,一下子脸就沉了下去。
戈伟也皱了皱眉,回头看见一个浑身名片运动装的青年,正用一副鄙视的表情,向戈伟和马晓飞投来同情的目光。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大老远的,还真没发现。原来是著名的伟少和飞少。”青年来到戈伟和马晓飞面前,先抖了抖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故意探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女孩,接着阴阳怪气地对戈伟说:“别想着,人家跟你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说你们,整天望着,也吃不着,累不累呀?”
“究木阳,你少在这放屁!”马晓飞往前站了一步,有些气愤填膺。
“呦!飞少今儿这是吃药了,这么亢奋?怎么,觉得你咋呼一两下,我究木阳就怕了你了?”究木阳嘴一撇,给马晓飞和戈伟一起投去鄙夷的表情。
马晓飞脸色阴沉,虽说他打心底想要揍这个姓究的混球一顿,可他也知道不能把事闹大。这个混球再混蛋,他老爸也是是市内高官,这世道就是这么操.蛋。
“谅你也不敢动我。”究木阳冷笑。
“我们走。”戈伟轻推了马晓飞一把,他知道自己这个死党的脾气,要是再这让他呆在这里受究木阳的气,搞不好真得闹出点事情来。
身后传来究木阳得意的笑声,随后是一番更加尖酸的话语从身后传来:“我说,伟少,飞少,像你们这样整天盯着人家美女看,弄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你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说你们丢不丢人,啊?们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们丢脸!我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跟你们一个系的。我奉劝你们,以后,离颜家两姐妹远点儿。有多远,滚多远!这个天鹅肉还轮不到你们这种没背景的人来吃!听见了吗!”
戈伟两人默默地背着身朝教学楼区方向走去。
马晓飞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嘴里不住地骂道:“这个王八蛋,仗着自己老子有权有势。就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了。这年头,哪来的这么多败类!”
戈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有什么办法。就这世道。不然他也不会把究木阳写进里撒气了。
回头,那两道美丽的身影,也走得远了。
……
1943年。
此时的费城,仍然笼罩在轴心国带来的战争阴影中。
克丽丝蒂娜这一夜几乎没能入睡。整个晚上,她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里充满了不安。她相信躺在自己身旁背过身去的莫尼斯同样是醒着的,虽然他整个晚上一动也没动过。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在白色的墙壁上投下了一道又一道明亮的光斑,克丽丝蒂娜终于听见莫尼斯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随后感觉到他缓缓地起了床。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莫尼斯的叹息声中,克丽丝蒂娜察觉出一丝微弱的颤音,证明莫尼斯的心中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平静。
克丽丝蒂娜回过头,看见莫尼斯起床后的第一个举动,是习惯性地按开了收音机,然后静静地站在收音机旁。
那是一台银灰色的铁皮盒子,据莫尼斯的好朋友卡尔上校送它来时说,这款是时下最好的收音机了。而且是海军的军用型号。
此时,收音机里面正播报着昨夜的战况。在位于西太平洋上的塞班岛上,海军陆战队在昨夜对日军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遭遇到了岛上日军有生力量的顽强抵抗。目前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莫尼斯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个消息,嘴里喃喃地嘀咕了一句:“该死的日本杂碎,该死的东条英机。”随后他又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衬衫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