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育才:“娘,我就是不服,心里压抑,我要是有爹的武功,我非去把那洋大鼻子大力士揍扁不可……”
陈苗苗:“育才,不许你这样将你爹的军。”
赵德中摆摆手:“他娘,这不怪育才,育才说的也有他的道理,我们中国人被人家欺负近一百年了,现在的中国,也该有育才这样的热血青年横空出世了,可是育才,凡事儿……尤其对待那些洋大鼻子外国人,光靠头脑简单的一时发热,一时心血来潮是不行的,我们要有实力才行的,就一个洋大鼻子,你爹就是去打败他又怎么样呢?之后会来更多的洋鼻子来欺负我们的。”
赵育才:“那……爹,你就准备袖手旁观了是吗?”
陈苗苗:“是也不是件坏事儿,整个一座大厦坍塌了,仅靠哪一个人的力量,谁又能撑起呢?育才,你去做功课吧,我来找你爹还有其它的要事儿要商量呢!”
赵育才问:“是不是又是老姐姐的事儿?”
陈苗苗:“育才,哪有你这样没有家教的?嗯?你怎么这样喊你姐姐呢?嗯?”
赵育才:“她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姐姐嘛?那要我怎么叫才合适?”
陈苗苗听后满脸不悦:“育才,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有象你这样没有家教的?嗯?”赵育才望一眼他娘,气愤地:“哼”一声离去。
赵德中:“才他娘,孩子大了,已有他自己的思维和想法了,你不要过份批评他,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心。”
陈苗苗:“你总是这样溺爱他,再不好好调教,以育才那个性,恐怕将来就更不好收拾了。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他对你讲的那些话,心里就不高兴!”
赵德中:“好了,才他娘,不谈孩子的事情了,你刚说有什么事儿要和我商量的?”
陈苗苗:“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我就是不想听他在你面前瞎鼓动,你们父子俩的天性,一旦被他串动得走火入魔,再去显能和那个洋人比擂,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家的日子单靠我一个弱女子,可是撑不起这么大一个家摊的,要知道前些年你在警局当差的时候,我可是没有一天不为你担惊受怕的。”
赵德中听后激动:“才他娘,我赵德中碌碌无为了大半辈子,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找了你这么一位好贤内助。”
陈苗苗:“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呢?”
赵德中:“唉,日旺兄弟有一个多月没来县城了吧,也没听说他都在忙些什么?”
陈苗苗:“我也正为这事儿纳闷着呢!依你那兄弟的脾性,若没遇到什么大事儿,他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往你这儿跑的?”
赵德中:“才他娘,赶明儿天气好的话,我想和你去张家镇看看,行吗?”
陈苗苗:“你说了算!”
赵德中:“啊,才他娘,也真难为你了,记得你做姑娘的时候,你的个性不是这样的,可自从进了我赵家的门,你的个性全变了,就象又变了一个人一样……”
陈苗苗笑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突然,门外有佣人喊“太太”的声音传了进来。
陈苗苗:“又什么事儿,我出去看看。”说过就急忙出去。
赵德中望着他妻子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内疚之情涌上心头。
张家镇张日旺宅日
张日旺的餐厅内的餐桌上佳肴丰盛,张日旺和谢光明正面对面坐在桌前开怀畅饮着。
张日旺举着酒盅不无感慨地道:“兄弟,想当年我们校场英姿勃发,看今朝你我已白发两鬓,这世上什么都有情有义,就这岁月和时间却是那般地残酷而绝情那!来,兄弟,再干了这一盅。”
谢光明:“老排长,干盅酒的事儿是小意思,关键是李副官的事情怎么办呢?”
张日旺:“兄弟,这还用说吗?办呗!”
谢光明感慨:“啊,老排长,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白跑一趟的。”
张日旺:“光明,你我兄弟之间,当年我都能把爱我如此深重的小四女介绍给你,从那时起,你就应该知道我张日旺对你的心的。”
谢光明:“是啊是啊,老排长,你我之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今生今世,你对兄弟的那份情义,除非兄弟我进了坟墓才会忘掉的,要不,你永远都是我的亲兄长了。”
张日旺:“光明,兄弟之间不必太客套了,否则也就不是兄弟俩,哎,光明,小四女都还好吧,你回去代我和你嫂子云珠向她问个好吧,就说我们夫妻俩时刻也都在惦记着她。”
谢光明:“这个我一定,一定的……”
张日旺叹口气:“唉,兄弟,不瞒你说,要不是你来,我现在正烦着呢!这段日子我的心情都坏到了极点。”
谢光明惊讶:“哟,为什么呢老排长?”
张日旺:“家事国事天下事啊,眼下我正在为一宗家事儿烦着那!”
谢光明:“什么家事?你不妨说出来让兄弟我帮你解解烦?”
张日旺摆摆手,又举起了酒盅:“算了算了,不提了,来,我们兄弟俩喝酒!”
谢光明:“老排长,你有烦心事儿不说给我,那我这酒也就食而无味了……”
张日旺:“唉,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我那犬子太平的事儿……
谢光明:“太平……我那大侄子他怎么了?”
张日旺:“也不知是我年纪老了,还是儿女们大了的缘故,提起家事儿就令我窝心,太平他出走了!”
谢光明:“啊,为什么?”
张日旺:“翅膀硬了,不听老子的话了,他为了逃避老子给他安排的一门婚事就离家出走了,现在都快一个月了,还音讯皆无那!”
谢光明:“啊,有这种事儿?那大侄子不是很孝顺、很通情达理的一个娃吗?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老排长,要是没有别的,只因为逃婚的事情出走,那你我做长辈的也不要太去责怪他了,想想老排长你的当年,小四女对你那么一往情深,不惜那么远的路程一个人跑到天津军营找你,你不也是死活不要人家吗?所以啊关于儿女们的婚姻问题,你没有必要太去勉强了,免得物极必反、弄巧成拙啊!”
张日旺:“可是,犬子这一出走,弄得我就没有脸面再见我那结义兄弟了!”
谢光明:“这个责任也不在你啊!当你那结义兄弟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我想他会理解的,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的。”
张日旺:“唉,但愿如此吧!”
谢光明:“老排长,嫂子呢!你让嫂子过来,让我敬她一杯酒吧?”
张日旺:“算了,你嫂子她这回儿正在经堂呢!”
谢光明:“她怎么会迷信上了那玩意了呢?”
张日旺摇头:“唉,自当年她姐姐死于余麻子追兵的枪弹后,她就变了,变得每天都得吃斋念佛,祈求神灵了。”
谢光明:“看来嫂子她是比你我早就先看透世间红尘了。”
张日旺:“或许是吧!当年你我都一腔热血地去信仰孙大炮和他的三民主义,可几十年后却什么也不是……你嫂子她或许也早就看破了这一点,所以她才又重新选择了另一种信仰的吧!”
谢光明:“与世无争,去寻求一种闲云野鹤的生活方式按说也是一件好事啊!那种生活模式也是人人都向往的啊!”
张日旺:“是的是的。光明兄弟,只是那种生活方式你我这一辈子是看不到了,收拾河山待后生吧!光明兄弟,你家我那大侄女海棠……我记得今年也该十九岁了吧,关于她的未来,你都怎么给她安排的?”
谢光明:“我那闺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和你家我那大侄子一样,在我们爹娘面前也是一个标准的叛逆者那!”
张日旺:“兄弟,你或许应该和小四女商量一下,要不行就让她给我们家老二太中做媳妇吧!毕竟我当年欠小四女刻骨铭心之情啊!事情若成,也让我这心中多少能找回一些平衡啊!”
谢光明:“老排长,不瞒你说,我倒早就有这种愿望,可是闺女大了不由娘,儿女们的事情,还是等以后找个机会让他们见了面后自己决定吧,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再去干涉了,那是没有用的啊!”
张日旺:“也好吧,来,光明兄弟,我们再喝一盅,我们兄弟多年不见了,今天你来了,我这心里特别高兴,我们就来个一醉方休吧。人一醉了,什么事情也都不再去想了。”
谢光明:“老排长,酒大伤身的,我已经有些不行了,这酒我们兄弟就不要再喝了,你安排个地方让我休息吧。”
张日旺:“那好吧。”说过就吩咐佣人去给谢光明收拾休息的住处。
年轻媳妇家晚
在一个简陋的房间中,躺在小木板床上的张太平刚有了睡意,突然年轻媳妇就轻轻地走进门来:“大兄弟,快起来,我那口子回来了,就让他带你翻山去江西。”
张太平一听忽地爬起:“谢谢大嫂。”然后就跟着年轻媳妇出屋去了另一个房间。
在另一个房间里,年轻媳妇的丈夫一见张太平便伸出一只手热情地道:“张太平同志,谢谢你参加红军,参加我们的队伍。”
张太平和年轻媳妇的丈夫握手的时候既感动又有些困惑,他不知说什么是好的情况下也就不由自制地把目光投向了年轻媳妇……
年轻媳妇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向她丈夫交换了一下眼色……
年轻媳妇的丈夫立刻领悟了,于是便又笑呵呵地对张太平解释道:“啊,张太平同志,刚才忘了对你介绍了,我叫李功达,是赣南支队的交通员,这是我媳妇叶梅,也是我们红军队伍里的人。”
张太平:“啊,原来是这样的,我说这位大嫂咋会对我这么好呢,原来你们都是红军的人。”叶梅听后笑笑:“太平兄弟,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大嫂看你不是坏人,你要是坏人的话,大嫂就不会对你好了,当时在柿子树林里见到你的时候,就会用菜刀劈死你的。”说罢首先就自娱地笑了起来。
张太平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啊,大嫂,幸亏我长得不是坏人样,要不我的命就完了!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也死得其所,因为我是在追求自己理想的路上才献身的。”
李功达听后兴奋地拍了拍张太平的肩膀:“好样的太平,有你们年轻人的这种热情和理想,我们黑暗的中国就有希望了,我们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也就有救了。重整山河待后生,未来的中国,只要有了你我还有千万个像你我这样的人一致努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冲破黎明前的黑夜,阳光总在风雨后,太平同志,让我们携起手来,一致努力吧。”
张太平也激动了:“行,李大哥,捣毁中国目前这昏暗腐朽的社会制度,是我张太平早就在心中酝酿的一个奋斗目标了,李大哥,刚才你的一番话,对我真的让我如醍醐灌顶,也真的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李大哥,往后我就跟定你了,拜求你能做我理想道路上的引路人。”
李功达:“好啊,太平同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就让我们在革命道路上互相帮助,并肩战斗吧。”
张太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李大哥,你这句话说的可是太好了。”
李功达谦逊地摇头:“不,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它是我们中国共产党人******、******先生在他的一篇文章中针对中国的现状而提出的。”
张太平:“中国共产党?******……李大哥,就是燕京大学的李大钊和陈独秀他们吗?******就是湖南长沙师范的那位敢于向黑暗政府开炮的湘江才子吗?”
李功达:“太平同志,******就是你所说的那位湘江才子,不过我们中国共产党可不是仅指李大钊和陈独秀,准确地说应该是由一大批象陈独秀、李大钊、******一样的人所组成的。他们是我们这个政党里的优秀代表。”
张太平:“这么说你也是他们中国共产党的人?”
李功达自豪地点点头,然后又指指自己的妻子叶梅:“是的太平同志,还有她,我们都是中国共产党的人。”
张太平埋头不语了……
张太平在埋头不语中认真地思索一会儿,然后便扬起头来红着脸道:“李大哥,这么说南方那些被我们北方人谈虎色变的红毛鬼红军,他们原来是中国共产党的队伍了?”
李功达点头:“正是的,红军正是由我们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军队。”
张太平:“李大哥,那……我能不能加入你们的中国共产党呢?”
李功达:“这当然能的!不过,要想加入我们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员,首先要参加我们中国共产党的一系列考验,直到被考验合格才能加入的。”
张太平兴奋:“啊,李大哥,是这样的,那我愿意参加你们的考验,早日也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人。李大哥,我张太平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中国热血青年,今生我就跟定你了。”
李功达:“好啊,我们热烈欢迎!走,太平同志,我们出发吧!”说罢要领着张太平出门。
叶梅见状便急忙道:“他爹,两个娃儿睡得正香,你要不要去看他们一眼,和他们告一下别再走呢?”
李功达:“不用了,我刚才都已经看过了。这回就不再打扰了,让他们好好地睡吧。”
然后突然将叶梅拥进怀中:“梅,一切拜托,辛苦你了。”
叶梅的眼里已有泪花闪烁:“娃他爹,一路保重。”
李功达:“梅,你也多保重。”
而后,夫妻俩人依依不舍地分别……
一边的张太平看着他们夫妻俩依依不舍的样子,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顿涌心头……
张家镇外日
张日旺送着手牵枣红马的谢光明走来,还有张太中和佣人也陪在一边相送着……
谢光明:“老排长,不用再送了,你们回吧!”
张日旺:“啊,也是的,俗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不再送了,兄弟一路保重!”
谢光明:“老排长珍重!记住,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在济南等着和老排长相聚。”说过翻身上马。
张日旺点点头,又道:“兄弟,回去别忘了代我和云珠向小四女问好!”
“忘不了的老排长。”谢光明爽快地答应一声,然后便车转马头扬鞭而去。
张日旺痴痴地望着谢光明远去。他的眼眶里突然就盈满了泪水……
儿子张太中见状,赶紧走上前道:“爹,谢叔叔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家吧。”
张日旺站着未动,像是没有听见儿子的话。
佣人见状,也轻轻地对张日旺道:“老爷……”
张日旺回过头像是问佣人,也像是自语:“看看,我张日旺是不是真的老了,怎么突然就变得爱想当年的事情呢?这个谢光明,当年我们在北洋政府的军队中,他可是个不亢不卑的好男人啊!还有他的媳妇小四女……唉。”
佣人:“老爷,你才四十多岁的年纪,才正是壮年呢!不老的。”
张日旺:“太中,回家后你把我的书房帮我收拾干净,现在你们年龄都大了,我也管不了,我现在唯一还能做的事情,就是我想把当年的那些事情都写出来,留给你们这些后人没事儿的时候看看它!”
张太中:“好的爹,但现在我们快回家吧!”
张日旺:“好吧,光明兄弟估计他这会儿已在五里开外的路上了,作为兄弟情谊,做哥的不再送了,走吧,我们回去吧!”说完就转身往回走去。
张太中瞅瞅佣人,然后两个人就都抬起脚步往回走去。
“啊,等等。看看,我又忘了一件事情……”
前边,张日旺刚走了几步,便又转身回头道:“太中,我们先不忙着回去,你们带我去前面的枯井旁看看。”
张太中不悦:“爹,你快回去吧,那枯井有什么好看的。”
张日旺:“我爹在世的时候,我听我爹讲那眼水井是我爷爷带人打的,那个年代我们这张家镇还是一个不足十户人家栖居的小村落,远没有今天这么多人和这么繁华。”
张太中不语了,他瞅一眼佣人,又跟着张日旺朝枯井方向走去。
到了枯井跟前,张日旺把头朝枯井里望望,又望望枯井边的老柳树,许久后,才对佣人和张太中道:“这眼枯井是我们家的,现在我张日旺有三儿一女,人丁兴旺,这眼枯井也就不能再让它继续枯下去了,赶明儿你们找几个人来淘淘,再让它恢复当年的生机和活力。”然后,不待佣人和张太中答应,就兀自迈开大步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张太中对此望望佣人,便不悦地嘟噜:“看来我爹这人真的是老了,现在再淘这眼枯井还有什么用,反正镇里人吃水也用不着它。”
佣人:“二少爷,不管有没有用,老爷吩咐的事情,我们也都得照做。”
张太中:“那……赶明儿你找人来淘,反正我不来。”
佣人:“这个是自然的,你是二少爷,象这种粗重活计哪会劳驾你呢!”
张太中听后高兴:“小管,你他娘的就会说话!不管是孬的好的,凡从你嘴里倒出来的,让人听了心里就是舒服呢!”
佣人小管:“二少爷,你这是太抬举小管了,其实我小管哪有那个能耐呢?即使有,也都是平时老爷调教的结果。”
张太中:“别张口闭口‘二少爷’的让我听了不舒服……”
佣人小管:“不叫你二少爷,那该怎么称呼你呢?”
张太中:“你叫我二哥,叫我二哥啊,别忘了我们是同年同月生,我还比你早出生几天呢!”
佣人小管:“叫你二哥,我一个下人和你二少爷称兄道弟?二少爷,你可别吓唬我,你就是打死我,我小管也不敢的。”
张太中:“谁吓唬你了,我是真心的……小管,你要真害怕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办法,保证你就不会再害怕了!”
佣人小管:“什么好办法?”
张太中:“在我爹娘的面前,你依旧喊我二少爷,当我爹娘不在跟前的时候,你就叫我二哥,这不就行了吗?”
佣人小管:“这……这行吗?”
张太中:“我说行就行,当然行的。”
佣人小管听后喜出望外:“好,那我小管就真要叫你二哥了?”
“走吧,以后你当然要这样做!”张太中说罢便迈开脚步追赶他爹……
佣人小管也急忙迈开脚步追去。
通往南方的路上日
斜阳下,李功达带着张太平正在赶路。
前面,一个村镇出现了,而且在村镇口的路头上还围了一堆人群。
李功达望望天空,就对张太平道:“走,我们过去看看,顺便到镇上找个小饭馆吃点饭,太平,你肚子也饿了吧?”
张太平听后实言相告:“李大哥,不瞒你说,我这肚子早就咕咕叫地闹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