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讨论几秒钟,靳岑又回来了。
门被他迅速带上,以免冷风吹进来,靳岑把水杯放在严亦疏的桌角,看着专心致志喝粥的男生,无奈道:“喝完粥把药吃了。”
“不吃药。”严亦疏脑袋里一片混沌,唯有这条原则至高无上。
靳岑呲了呲牙,俯下身去,在严亦疏的耳朵旁边说。
“吃不吃?”
男生的语气本来就冷,刻意压低以后更是沁着冰渣子,严亦疏天然地感觉到了一些威胁。
但他向来不吃威胁这一套。
疏哥是谁,在川城有谁能让疏哥吃成药的?
他冷哼一声,继续喝粥,理都不带理一下靳岑。
还挺牛逼!靳岑看着生病以后气焰还格外高的严亦疏,气得牙痒痒。他拿着药,要不是在班里,估计会直接捏着严亦疏的下巴给他塞进去。
就在他还想说严亦疏几句的时候,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进来了。
教室里全是咸骨粥的香味,老师闻到以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本来想好好说一下在课室里吃早餐的学生,结果一看是年级第一在吃,干咳了一声,变成了温声提醒。
“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同学们赶紧把与考试无关的物品放出去哈。带手机的,都给我关机放进书包里,不然就给我交到讲台上来。咳咳,那个喝粥的同学,也赶紧喝完准备考试了。”
靳岑烦躁地啧了一声,只好走回了自己座位。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
严亦疏喝完粥身上舒服很多,意识也没有刚刚那么混沌了。他把粥拿去外面垃圾桶扔了,走回教室,拧开靳岑给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靳岑的杯子是膳魔师和星巴克的联名款,纯黑色,只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星巴克logo。
他趁着考试还没开始,提起一点精神,转过身,扒着椅背看向靳岑。
靳岑正靠着椅背,目光晦暗,见他突然转过来,扬了扬眉。
严亦疏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刚态度不好,露出了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对靳岑说道。
“岑哥,谢谢啦。”
教室里暖气开得很足,男生的脸红扑扑的,口罩掉了一半,眼镜上还有一层雾。因为生病,声音也变得又轻又哑,叫人听了提不起劲来生气。
靳岑却不吃这一套。
他看着严亦疏,学着他刚刚那样也冷哼一声。
“吃药。”
两个字硬邦邦的,语气毫无转圜的余地。
……
闻言严亦疏立刻趴回了自己的桌子上,留给靳岑一个非常坚毅的背影。
考试很快就开始了。
语文考试无疑是漫长的,严亦疏强撑着精神把卷子写完,连作文都是刚刚写过八百字就收手了,甚至都没有检查第二遍,直接下巴一磕,嘎嘣睡了过去。
此时班里大半人作文都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呢,看见年级第一已经做完了,还开始睡起觉来,气氛都变得紧张了许多。
监考老师时不时扫过严亦疏的桌子,甚至还耐不住,起身去他前面看了一眼,确认了严亦疏已经把作文写完了,才放心地走回去。
严亦疏睡得很熟。
靳岑作为年级第二,就坐在严亦疏的后面。
他一边做卷子,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严亦疏的情况。
就在他作文写了一半的时候,发现只穿了校服外套,还不要命的露出一截脚踝的男生好像在颤抖。
冷了吧。
靳岑在心里冷笑一声。
真是活该。
他把目光垂下,继续写了几个字,又忍不住抬起头。
男生好像是真的有点冷,紧紧地缩成了一小团。
靳岑蹙眉看了严亦疏好几秒,最后还是把笔放下,半弯起了腰。
靳岑突如其来起身的动作一时之间让整个考场都静止了两秒。
监考老师对一班考场里的学生很放心,基本上不担心有人会作弊,所以正在优哉游哉地看报纸。感觉班里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那个出名的叫靳岑的学生。
男生一副没有和老师通报就就要离开座位的样子,让他疑惑地皱起了眉。
监考老师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靳岑就顶着全班考生注视的目光,伸手拿起了严亦疏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大棉袄。
把棉袄拿到手以后,靳岑没有坐下。
他不紧不慢地把棉袄抖开,然后弯腰前倾,给那个睡熟的男生披了上去。
然后他面色自然淡定地坐了下来,继续做卷子,好像只是弯腰捡了个橡皮擦一样。
这个动作持续不超过五分钟,但是却让全班做卷子都节奏都被打乱了。
监考老师眨了眨眼睛。
班级里的其他同学也眨了眨眼睛。
可能是因为靳岑的动作太过自然,监考老师居然也没说什么,他看了看继续淡定做卷子的靳岑,又看了看睡得舒服的严亦疏,在心里惊讶地想,这年级第一第二关系挺好的啊?
一股看不见的滔天巨浪在班级里掀起,不少女生的脸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语文考试还在继续。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过。
高一一班的考场里,只有一个人的内心平静又安宁。
那就是盖着大棉袄,睡得舒舒服服,还打了个小呼噜的严亦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