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清晨的风与别处没多少区别,清凉、孤冷,从眼线的尽头掠起,席卷着大地的萧杀,狂怒般扫过原本该热闹的街道,然后呼呼的刮起关威的衣领。似乎是感觉到了那凉意的刺骨,他扭了扭身子——这只是错觉罢了,待太阳完全升起,气温就会热到让人吐血。
此时此刻的关威两眼中爬满了血丝,一条条犹如随时会将眼球裂开的缝隙,导致整个原本该雪白的晶状体显得十分恐怖。为了打消困意,他拼命的灌着咖啡,以至于身边的垃圾桶里白花花的一次性纸杯已经堆积如山。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狙击镜。
“其实我搞不清楚上级为什么要派我们来这个地方搞什么突变防守,整天趴在阳台盯着狙击镜的感觉超不爽的。”不知何时,周荣宪已经端杯咖啡走到自己身边,略带睡意的凝视着远方,太阳还未升起,一切显得凄凉沧桑。
听着,关威冷冷抽笑了一下道:“因为我们是魔都猎人中的最高战术分队,‘野狼小组’啊。”
魔都最高战术分队“野狼小组”,听起来雄武无比,但这却是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组,不仅如此,这三个人也是第一批次的异能团队,目前每个人的年龄都还没超过20岁,可谓潜力无限。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三个平人眼里的小毛孩派遣到某广场边的高级酒店待命。
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将近一个月了,每天的任务就是通过狙击镜窥视广场上人群的一举一动,完全不能离开岗位,而且电视电脑一类的娱乐物品都不被允许打开。三个人除了轮流看枪,轮流睡觉和暴饮暴食外,就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周荣宪淡淡叹了一声,然后拍拍关威的肩膀,“拜托你了,我还要睡一睡,这样的夏天,还真是令人感到诡异。”说罢,自己打了个冷颤,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回房间里。
是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呢。关威心里一阵莫名的心酸冒了起来,并不是说在这里蹲点实在无聊到让他想辞职,而是他本身就已经厌倦了茹毛饮血的日子。至今为止,他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人,也不知道开过多少的枪了。这样的日子洗礼让他每闭上眼都可以嗅到自己身上散发的血腥味。
我是猎人。他每每感到后悔的时候总是会这样想。我可以杀掉那些令我恶心的人。
可即便如此,他的内心还是充斥着一些不能磨灭的阴影,这也是导致他思想矛盾的原因。不过如果上帝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依然会当一个出色的猎人,一个对于罪恶强悍的存在。
不过,在这乱世中,杀的不仅仅是人了吧?
突然,狙击镜的镜框中出现一个人影,她正站在广场的正中,这寂寥无人的广场似乎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关威这时才想起来,本该每天早早到这里晨练的老人们也都消失不见了,前段日子关、周两人还开那些是韦奉男的后宫的玩笑。
可如今,整个广场只剩下那个她。
或许,不能说是“她”的人。一头粘连的黑发遮不住霜一般的脸色,而她身上穿的白色连衣裙已经东一块西一块的了,脚趾更是被翘断,整根翻了起来。她一个人站广场中央滴着血,看起来是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该死,这可还是一个小女孩啊。关威咬紧牙关,将手指扣在扳机上,看起来绷紧得如上了钢板一般。而狙击镜的十字架怎么也没有离开那女孩的脑袋。
她瘦弱的身子在风中瑟瑟抖动着,黑血,一大股黑血从她的手臂上端留下。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用那双绿色而空洞的大眼死盯着关威,那小嘴也已被大大撑开,低哑的声音的从喉咙深处阵阵发出。
啪!
子弹贯穿了她的脑颅,将她一下打翻,从之前,她就早已是“它”了。
“总部,这里是‘野狼小组’,我们所处的区域已经发生感染,请求支援。”关威刚才心一横,扣动了扳机后冷汗便忍不住的往外飚,但声音依然是平淡的朝总部汇报着。
“这里是总部,请确认你所汇报的情况。”
“xx广场区域已经感染,感染程度不确定,但已经发现活尸,请求支援。”
“批准,请迅速查明感染情况再通知总部。”
呲......
该死!迅速查明感染情况是什么意思?难道总部就不能派直升机来增援一下?还有,猎人不是只负责杀杀杀的吗?什么时候要干科员人员的活了?于是一种被卖了的想法涌上心头,关威猛地将重型狙击枪一甩,快步地走回房间内,急忙推行韦奉男和周荣宪便开始从旅行箱里取出各式各样的枪支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