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回到玉河村,魏子宏不善言辞,一路上,他将陈珍珠买来的布匹扛在肩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一晃,就到了温玉媚出嫁的日子。
温邓氏大清早起来,照例站在堂屋前的屋檐下大喊:“陈氏,陈氏,大清早的,你还在床上挺尸不成?快点起来,菜园子里的菜还没种下去,水缸里也没水了,你看看木盆里的衣裳,都堆成山了……”
陈珍珠揉了揉眼睛,这两天晚上,她连夜赶做衣裳,睡得比较晚,听到温邓氏的声音,她下意识睁开眼睛,浑身酸疼坐起来,见温玉媚也挣扎着坐起来,她赶忙将她按回去:“媚儿,你再睡会儿,娘帮你把东西收拾好!”
话音刚落,陈珍珠就忍不住掉眼泪。
今天,她捧在掌心的宝贝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如她这样疼爱着她的玉媚了,魏王氏为人刻薄抠门,也不知道将来她的女儿在魏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温玉媚摇摇头,她见陈珍珠掉泪,她轻轻给她擦去眼泪,轻声宽慰:“娘,你放心,我会很快来接你的,你一定要等着我,我还等着你将来给我带孩子呢!”
陈珍珠被温玉媚这话逗笑了,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没有给女儿交代,可外面温邓氏一声接一声,陈珍珠不敢继续呆在屋里,她怕等会儿温邓氏举着扁担就冲进来。
陈珍珠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急急忙忙开门走了出去。
没走出两步,迎面就是一只鞋底板,温邓氏怒气冲冲:“我说你死在里面了呢,还不赶紧干活,等着老娘侍候你不成?贱种,大贱种生的小贱种,就会给我们温家丢脸……”
陈珍珠握紧了拳头,可最后,她无力的松开手。
温树人刚把柴火放好,听到温邓氏骂陈珍珠,他看了陈珍珠一眼,对温邓氏说道:“娘,今天不是魏家来接人吗?”
温邓氏像是拍开苍蝇蚊子一般,“谁知道魏家搞什么东西,到现在还不来把那个祸害领走!”
温树人脸上的表情一滞,他深吸一口气:“娘,今天是玉媚出嫁的日子,陈氏肯定还有话没交代,有什么活儿,我来吧!”
温邓氏不喜欢温树人,闻言,冷哼一声:“交代?交代什么?你们最需要交代的,就是告诉那个狐狸精,嫁出去后,少没事回来!要是让我看到,我见一次打一次!”
陈珍珠猛地抬起头,她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怨恨,她咬着牙,转身就进屋去了。
温邓氏被她瞪了一眼,指着陈珍珠的背影,冲温树人大喊:“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给我甩脸子!我呸,要不是她给我们家生了个祸害,我们温家至于在玉河村抬不起头来吗?还敢给老子甩脸,谁给她脸了,臭不要脸的东西,老二,都是你惯着的,我怎么跟你说的,像这样的婆娘,打,给我使劲打,我就不相信打不乖!”
温树人冷冷的回了一声,就低着头去干活了,温邓氏叉着腰,在堂屋门口骂了小半个时辰。
陈珍珠进屋后就开始抹眼泪,温玉媚从床上爬起来,以后她就不能再贴着陈珍珠睡觉了,心里很舍不得,这间屋子虽然很破,可因为这里有陈珍珠,她觉得无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