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魏王氏这般,大喇喇说出要儿子养她的,估计也就温邓氏和眼前的魏王氏两人了。
可温邓氏是疯子,在陈珍珠看来,魏王氏是个正常人,一个正常的母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子宏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他面无表情,陈珍珠见桌上气氛有点尴尬,赶紧说道:“亲家,瞧你说的,子宏肯定是要给你养老的,你放心吧,快吃饭吧!”
“他当然要给我养老,我生他养他不容易,还把他拉扯这么大!”魏王氏扬起下巴,歪着头,端着碗就往嘴里扒拉饭,吃了一口,她才抬眼瞥了陈珍珠一眼,“我不像你,一个儿子都没有,我有两个儿子!不过呢,子彦年纪小,还没成亲,这孝敬父母,赡养母亲,自然就是子宏的责任!”
魏王氏这话一出,陈珍珠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坐下来,嘴巴动了动,瞬间红了眼眶低下头去。
温玉媚急忙伸手去安抚陈珍珠,魏子宏也知道自己母亲说错话了,他正要说魏王氏,就听见魏王氏说道:“子宏他们的爹走得早,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到这么大,都说长兄如父,他现在就要承担起父亲的责任来,照顾我,供他弟弟上学!”
魏王氏说完,温玉媚立马就不干了,她正准备怼她几句,魏子宏就开口了:“娘,子彦从六岁启蒙到现在,一共八九年了,子宏启蒙时,我才来十岁,娘,十一二岁,在你眼里,我就已经长大成人了吗?”
魏王氏皱着眉头:“怎么?你忘了你爹的临终遗言了吗?”
“爹走得太早,我记不得了!”
魏子宏不记得他爹的模样,他爹去世时,他才四岁多的样子。
“你爹说,你是长子,以后我们这个家,要靠你撑起来!”魏王氏抬手擦了擦眼泪,说完,又狠狠的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你弟弟是我们家的希望,你肯定要供他读书,让他继承你爹的遗愿,至少考个秀才出来!”
“那我呢?”魏子宏指着自己,“娘,我从十来岁上山打柴供子彦读书已经快十年了,我用十年来供着他,还不够吗?现在我也在上学!”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魏子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愤怒,为什么他的岳母陈珍珠都那么心疼他,偏偏他的亲生母亲却要逼死他!
“你不肯在乡下住,你说乡下你住不下去了,我们家有几亩地,庄稼我都种了,你说你身体不好,你要来镇上享福!为什么我在上学的时候,还要供你在镇上生活,供魏子彦读书!魏子彦今年十五岁了,比玉媚还要大一岁,他为什么不可以!”
魏子宏气呼呼放下碗筷,陈珍珠见他气狠了,刚要说话,被温玉媚拉住了,并且,她不动声色,拉着陈珍珠就出去了,将厨房让给他们母子二人。
院子外,陈珍珠感慨了一句:“我以为你奶奶就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母亲了,没想到……我以为她只是有点矫情,现在看来,她远远不止这个缺点啊!玉媚,娘忽然有些担心!”
温玉媚看了看陈珍珠,陈珍珠叹了一口气,“你说他娘这么拎不清,将来你们住在一起,怕是要闹好多事,她是长辈,你子宏的母亲,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就算打死你,也没伸冤的地儿!玉媚啊,你那脾气也得改改啊,这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