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氏紧紧抓着魏子宏的手,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然而魏子宏此刻却觉得浑身冰冷,他怔怔的望着魏王氏:“娘,夫子说,明年县试和府试我应该都没问题,后年,我就能试试院试了!”
魏王氏一听这话,满脸不耐烦,“我们家有你弟弟一人读书就行了,你们都去读书,那我怎么办?魏子宏,我辛辛苦苦将你们养大,不指望你将来给我挣一身诰命回来,起码你得让我安享晚年吧,反正我话说到这里,明天,你就去打短工!私塾那边,你就别去了,你弟弟那么聪明,他将来肯定是举人,搞不好还能成为状元,到时候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也一样面上有光吗?”
“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魏子宏脱口而出,他紧紧盯着魏王氏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你怎么能和你弟弟相比?”魏王氏想都没想,她望着魏子宏,眉头拧得紧紧的:“你弟弟打小就聪明,现在才十四五岁,就已经是童生了,将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你看看你,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不如努力把你弟弟供出来!”
魏王氏生怕魏子宏不答应,语重心长的对魏子宏说道:“子宏啊,我知道你爱读书,也想读书,可是我们家……你要是读书了,我和你弟弟怎么办?你娘我前半辈子顺风顺水,我打小就是你外祖父掌心的宝儿,要不是后来你爹没了,我也不至于落到玉河村那样的地方!”
“我身体不好,自从来到镇上后,我每天都在吃药,你也看到了!”到了此刻,魏王氏还是忘不了给温玉媚上眼药,“可我还得每天干活!每天啊,子宏,在陈氏那里住着,我实在是太委屈了,现在我们搬出来了,搬出来了好啊!”
魏子宏彻底心死,他深吸一口气,淡定的转过身:“房子先暂时住着吧,我也没什么本事,挣不到那么多银子供你使,实在不行,村里我们还有地。地里我种了菜和庄稼,总归是饿不死的!”
魏子宏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天色渐晚,可他却不知该去往何处,平生第一次,他感到身心俱疲。
温家宅子里,陈珍珠正催促温玉媚:“还不快去把子宏和他娘找回来!他还在跟着荀夫子念书,手头哪有银子,那孩子是个老实的,卖菜、卖水果的每一文钱都给了你手上,你让他们母子俩出去,他们住哪里?”
温玉媚心里有气,赌气说道:“是他们自己要出去的!”
陈珍珠又催了温玉媚几次,温玉媚这才出去找魏子宏,陈珍珠去后院杂物间看了那男人一眼,见那男人呼吸平稳,睡得正香,她这才退了回来。
温玉媚在街上找了一圈,终于在离温家不远的一条死胡同找到了魏子宏,他正抱着头面对死胡同,在他周遭弥漫着一股孤寂。
温玉媚的心瞬间就软了,魏子宏今年才十八岁,小小年纪的他,就承受了许多,投胎到魏王氏肚子里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到底是自己强求了。
想到这里,温玉媚疾步上前,轻轻的拍了拍魏子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