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璠回到行宫,快步走进御书房,冲进寝宫,“砰!”的关上房门。
然后,蹲下身子,捂着嘴巴狂呕起来。
“嗷,嗷,嗷…….”
朕杀人了!
朕真的杀人了!
朕刚才是真的杀人了!
狂呕了一番,实在呕不出东西了,他才虚脱似的坐到床边,颤抖的举起刚才扣动扳机的那只右手,喃喃自语,想着富存壮脑浆迸溅倒在血泊中的惨状,一颗心再度砰砰狂跳起来。
毕竟这具躯壳里装的是一副现代人的灵魂,饱受过现代伦理法制教育,杀人这种剥夺他人生命的举动让他一时很有些惶恐。
但为了展示帝王的冷酷与铁血,震慑敌人和群臣,他不得已亲自动手杀了人,虽然是一个满人。
纵观中国古代史,除了鲁迅的吃人说,还有另一种杀人说。
当你杀一个人时,你是杀人犯;当你杀千百万人时,你就成了大英雄。
当然,这千百万人不是你这个大英雄亲手所杀,但却因你而死。
自古以来,一切王图霸业都是建立在残酷杀戮的基础上,从这个意义上讲一切大英雄都是天下最大的刽子手。嬴政,项羽,李世民,朱元璋,包括满人的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无一例外。
多少英雄伟业,都是建立在滚滚人头之上,这是一条颠仆不灭的历史法则。
也不知他们第一次杀人时,会不会也害怕。
朕今日杀了人,这难道就是当英雄必须要做的么!
朕今日杀的是一个满人,又何必如此自责。当初满人入关时,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就条恶令就让多少汉人头颅滚滚落地。
所以,朕应当心安理得才对。
朕今日不杀他,来日他就有可能杀朕!
…………
“杀,杀,杀!”
贵阳城外一处山脚下,一块难得平坦宽广的野地上,无数上身精赤的汉子分成五个方阵,拿着手里的刀枪,各在一名副将的带领下练习搏杀术。
已经发出嫩芽的野草还没来得及体验这一季春天的美好,就在无数大脚丫子无情的蹂躏下,没来由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只有等待明年再次生命的焕发了。
吴世璠骑着一匹温顺的白马,和吴国贵并辔而行,视察新组建起来的步兵营日常训练。
“大元帅,臣的争锋营已调回,楚王殿下的虎威营发出三道令牌,仍不见其归来。臣从云南,贵州两地驻军中挑选军士五千名,再招募了四千名精壮之士,勉强凑集这一万二千余名步兵;与预计的两万五千人相去甚远,只能压缩每营编员了。”
“虎威营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吴世璠冷冷一笑,问道。“大都督,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也有人说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到底哪种说法可取。”
吴国贵道:“都有可取之处,看具体情形,看具体统帅的统兵之术。”
“比如李自成,张献忠部动辄数十万,多是乌合之众,而八旗军入关时不足十万,却能席卷天下,所向披靡,就是此理。”
“说的好,我大周人烟稀少,兵源不足,必须要练就一批以一当十的精兵!朕发明的三三制战术,何时可投入演练?”
吴国贵道:“臣仔细研究过这三三制,似乎脱胎于西汉名将周亚夫的五指战术,但其运用起来,比五指战术更灵活,更高妙,三人一组,三队一组,三营亦可一组,自由转换,战力倍增,老实讲,臣也颇为期待!
待这些新兵基本搏杀能力成型后,再演练三三制。”
“行!”
“另外,神机营已募两千人,按大元帅的新想法,已备好火炮五十门,三眼火铳一千只,但鸟铳和燧发枪全部让大元帅借走组建神枪队了,目前只有新造出来的区区二十杆鸟铳,三杆燧发枪。”
吴世璠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这是在抱怨朕么?”
“臣不敢!”
“谅你也不敢,哈哈。”
吴世璠大笑,下了马,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接过小东子递过来的一碗银耳莲子羹,最近急火攻心,这等降火之物每日必饮几碗,喝了几口,皱着眉头道:“大周铸造水平就是如此,朕有心从内帑中拨钱,但也造不出那么多枪来。”
沉思了一会,又道:“倒也不必过度忧烦,正所谓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咱们造嘛,与其劳命伤财,良品又低,还不如直接从清军手里抢!”
“大元帅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