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察尼大军在前,眼下后院又起火,该当如何是好!”吴世璠骤闻后方土酋闹事,虽努力保持镇定,但语气却无法掩饰其内心的惊慌。
两位副总指挥也深知事态严重,搞不好吴周政权会全面崩盘,小皇帝先前所有革新之努力将付之东流。
自古以来,这后院起火比前方敌军威胁更大,破坏力更强。
二人眉头紧皱,苦思对策。
过了一会儿,吴国贵起身道:“总指挥,此时土酋作乱,比康熙三年那次更为凶险,搞不好会成燎原之势,不可收拾。如今两军对垒,前方兵力不可轻调,只能调遣云贵当地驻军一用。
臣自请回黔,指挥此次平叛戡乱!”
“好,那就有劳大都督了!”
情况紧急,非吴国贵这员大将亲自出马不可。
吴世璠果断的答应了,沉思一会,又叮嘱道:“这些土酋终究是大周臣民,朕的方略是抚剿并用,以抚为主,剿为辅;能抚则抚,不能抚则剿,如必须剿,就要下狠手!
另外,让方光琛等人议议,如何减轻土司赋税,给蛮苗一些实惠,对那些土皇帝亦可加官赐爵。
老实讲,先前朝廷政策对他们确实有压榨之嫌。
现在一切怀柔手段,笼络之术皆可用,明白么。”
“臣明白!”
吴世璠走到墙边,取下九星蟠龙剑,凛然道:“大都督,此次平叛戡乱由你全权负责,朕赐你尚方宝剑,文武官员若有掣肘不从者,可先斩后奏!”
“谢总指挥信任!”
吴国贵雷厉风行,接了宝剑,拱拱手,转身就走。
望着他雄壮的背影消失在了帘外,胡国柱忧虑的道:“总指挥,吴军中有相当一部分蛮苗,这也是极大隐患!”
“朕知道,那又当如何,兵源有限,难道还能清整队伍么。
如若清整,势必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吴世璠挠头苦思许久,道:“如今只能选军中蛮苗精英,擢为将官,秘赐重金,让其安抚同类,也算以苗治苗之策;另外,朕再下一道军令,申明汉苗一家亲的要旨,只要立了军功,无论苗汉均一视同仁,事实上朕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一句话,先稳住他们!”
胡国柱点点头,“目前情况,也只能如此。”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对蛮苗是没用的。
但还是那句话,相比于满人和汉人,蛮苗心里多少还是向着汉人一点;一则是被管辖了许多年,已成习惯,亦可说民族融合的程度深许多;二则是一种逆向攀比心理在作怪。
满人入关前不足百万,后来却能豪取天下;天下蛮苗数量远超满人,却无如此炫目成就,心里自然是嫉妒的;打个比方,一个穷人见到一个富翁,心里并无不适;但见到另一个穷人一夜暴富,心里就会不平衡,有一种拆台的心理作祟。
这也是人性之正常现象也。
安排完一系列戡乱抚苗措施,吴世璠又按先前商议的方案,派人携重金经广西入海,去澳门找佛郎机人买鹰嘴铳。
这事也很重要,很紧迫。
处理完这些燃眉之事,他的思绪便又回到前方察尼大军身上。
…………
“扑,扑,扑!”
“嚯,嚯,嚯!”
察尼观察完吴军老虎沟大营,回去和众将谋划数日,待勒尔锦大帅的百门大炮送达后,决定主动发起进攻。
两万人马守大本营,自己亲率两万四千人出战,前军六千,中军一万二,后军六千,浩浩荡荡一行队伍开向老虎沟。
前仗被吴世璠打了一记闷棍,吴军可以等战机,而他无法久等,因为顺天府的皇上已知战败之事,自己必须在诘责的御旨到达之前,扳回一局。
采用的战术是绿营前驱,八旗压后,火器护阵,稳步推进,绝不轻易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