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幼慈拖着无比沉重的身子,缓缓的推开楼梯间的门。她慢慢的移动着步子,走出了单元楼。当她昏昏沉沉的游荡到马路上时,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她感觉自己好似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儿,在这滚滚红尘中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这时,忽听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颤抖着掏出手机一看,是陆涛来电。然而此时此刻,她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男孩了。她关掉了手机,重新把它扔进了口袋。
她独自一个人在子夜冷清的马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祁铭寓、Simon、陆涛、徐曼卿,这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似乎全部都已离她而去,或许是她离他们而去。她好似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这诺大的一个上海,感觉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她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悲哀和绝望擒住,还有那灵魂深处无边无际的孤寂感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刺透了她的每一个细胞。那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变成了灰濛濛的一片,那些生命里曾经的色彩与喜怒哀乐瞬间化为泡影,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泡泡一个接一个的破掉,灰飞湮没间,一丝痕迹也未曾留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侵蚀了她的心,眼泪终究还是顺着她木然的脸庞流淌了下来,似乎是身体在替她流泪,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三个醉酒的男人,勾肩搭背的朝这边走来。骅幼慈丝毫没有察觉,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没有一点防备。当她面无表情的从这几个醉酒男人身边掠过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满嘴酒话,六只眼睛直钩钩的盯着这个从他们身边飘过的女人。三人在她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其中一个男人对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便跟了上去。
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舔着脸,呲牙咧嘴的贴在骅幼慈的右边,笑道:“美女,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啊?要不要哥送你回家啊?”骅幼慈面无表情的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继续往前走。络腮胡男对另外两人又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围了过来,从左右两边将骅幼慈夹住。络腮胡男继续舔着脸笑道:“这么漂亮的妹妹,一个人在马路上走多危险啊,让哥来保护你怎么样?”说着竟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当这个男人的手触碰到骅幼慈的身体时,她终于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那一瞬,她想也没想就突然撒开腿往前跑了几步,三个男人以为她要逃跑,也卯足了劲儿往前奔去。谁料骅幼慈才只跑出了十几米的距离,却又一个急刹车停住了。三个男人由于惯性没有及时停住,跑出头里去才又几个踉跄折了回来,便与她对面而立。只见骅幼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准备豁出命去的凶狠神色,沉着脸低声道:“你们想怎么样?”络腮胡男也阴沉着脸立在她跟前,对视着她凌冽的目光,眯着眼睛笑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自然是想你陪哥几个玩一玩喽。”一边说着一边轻佻的用食指挑起骅幼慈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骅幼慈依然狠狠的瞪着他,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她“呸”的一声,啐了男人一脸的吐沫!另外两个男人见势正欲扑上去,却被络腮胡男伸手一挡,拦住了。只见他用手掌抹了抹自己的脸,接着竟然将手指上的唾液放在嘴巴里含了含,然后牵着嘴角一脸阴险的笑道:“美女的口水都这么香,那里……肯定更香喽!”说罢,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骅幼慈不由得怒火中烧,将浑身的力量聚集起来,举起右手,“啪”的一声,狠狠的甩了络腮胡男一个耳光,力道之重,只见男人左边脸上立刻起了五道鲜红的血印子。三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了,似乎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刚烈的货。络腮胡男沉下了脸,也举起了右手作势要打,却见骅幼慈毫无畏惧的挺了挺背脊,反而高高扬起了脸来,双眼仍然凶狠而愤怒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络腮胡男人有些被她那种大无畏的气势给镇住了,他索性放下了手,又恢复一副嬉皮的笑脸道:“想不到啊,今儿遇到这么个烈货,这个口味辣,哥儿我还真想尝尝!”然后作势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咽口水。说得身边的另外两个男人又附和着发出一阵淫笑。
骅幼慈从鼻腔里冷冷的哼了两声,压低了嗓子狠狠的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简直是下作、无耻、下流!缺女人妓院有的是,没钱嫖跟姐说啊,姐送给你!”男人不禁用眼睛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番,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哥们,却见他二人不停的使眼神撺掇自己上。心想若在哥们儿面前被这女人唬住了,好没面子,于是又鼓了鼓气,继续道:“行啊你,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可是哥不吃这一套。妓院的女人太烂了,都馊了,哥就喜欢你这种清水白菜,怎么样,乖乖的陪哥玩一玩,保证让你舒服死!哈哈哈哈!”说着,竟真的作势要上来拿她,骅幼慈大喝一声“等一下!”,男人便停了下来。
骅幼慈恶狠狠的盯着他,顶着他的胸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竟逼得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却听她从牙缝里狠狠的蹦出了一句话:“你要是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立刻死给你看,让你一辈子背着一条人命,永世不得安宁。还有,我死后,我的鬼魂也会生生世世缠着你和你全家,让你们全家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世都不得好死!”三个男人居然都被眼前这个女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刚烈和凶狠劲儿怔住了,他们不由得相信她的话,不是吓唬而已,气焰顿时短了半截。
三个大男人面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就此罢手吧,觉得太丢人,将来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真干吧,更害怕真的弄出人命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骅幼慈势单力薄的与三个男人对峙着,三人正踌躇着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就在这时,忽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朝这边走了过来。三人一看两人那架势,就是来找麻烦的,正好就坡下驴,待前头那个男子走近,大喝一声:“干什么!”。络腮胡男便轻哼了一声:“算你运气好!哥现在没兴趣了,走嘞!”说着,三人瞟了一眼骅幼慈,与已近跟前的两个男人擦肩而过,便继续勾肩搭背的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骅幼慈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男子走到她身后,用手轻轻的搭了搭她的肩膀,骅幼慈却跟触了电似了跳了起来,转过身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Simon。骅幼慈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身体便摇摇欲坠的滑了下来。Simon赶紧将她拦腰抱住,急切的唤道:“小慈,小慈,你怎么了?”
Simon将已经昏厥过去的骅幼慈抱了起来,赶紧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跑去。司机刘师傅也赶快帮忙将后座的门打开,待两人安全上车后,“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车子便绝尘而去。
Simon将仍然在昏迷中的骅幼慈抱进了自己的公寓。刘师傅和他一道上楼,替他开了房门,走的时候Simon嘱咐了一句:“今天的事儿不要对别人提起。去吧。”刘师傅点点头,心想:这话哪里用得着交代,自己若没有点守口如瓶的本事,饭碗早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