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幼慈只身闯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好似一个杳无人烟的农庄,又好像一片阴森恐怖的墓地。她一步一步的踮着脚朝着核心地带行进,那里有一所无人居住的房子。而她完全不知道房子里有些什么,只是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胁存在。她就这么慢慢的靠近,亦步亦趋。可是当她越靠近的时候,内心的恐惧感就越强烈。她的心狂乱的跳着,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呼吸声急促而粗重,每前进一步好似都会令她丧掉性命一般的恐怖。当她离那座房子越来越近时,那股强烈而恐怖的能量扑面而来。
她隐约看到房子周围有一圈木栅栏,栅栏内有一些动物,有狗、有鸡、有鸭、有猫,还有一些其他家禽和野生动物。她内心的恐惧感已经蔓延至了全身的细胞。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威胁的压迫和恐惧,便决定快速逃离这个地方。然而就在她转身逃跑的瞬间,竟然激起了那些动物的愤怒。只见那些动物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喧嚣着从木栅栏上一跃而过,在骅幼慈的身后疯狂的追逐着。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全速奔跑,可身后的这些动物们一边发出可怕的怪叫,一边对她穷追不舍。不一会儿,她就被逼到了一个池塘边上,前面再也没有路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看着这些动物在她身边围成一个圈,牠们的眼神里透出阵阵阴森的寒气,好似要向她讨债似的步步逼近。骅幼慈艰难的后退着,一直退到了池塘的边缘,便退无可退了。
这时,她看见一只愤怒的大公鸡,竖起了全身的毛,一声长啸后,便张牙舞爪的朝她迎面扑来。这只公鸡重重的撞在她身上,便连人带鸡跌入了池塘。骅幼慈声嘶力竭的在水里与这只大公鸡厮打了起来,她既恐惧又愤怒,不停的将这只大公鸡的头往水里按下去,浮起来又按下去……
在这惊悚万分的厮打中,骅幼慈忽然清醒了过来。她猛的睁开了眼睛,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四周一片寂静,她安全的躺在自家的床上。没有墓地,没有农庄,也没有愤怒的大公鸡。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才那恐怖的梦境令她仍然惊魂未定。翻身一摸,身边空空如也,房间里没有别人。此时此刻她多希望陆涛在身边啊,可今日偏偏是她把他赶回了家。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会儿,努力令自己平静下来。梦境依然清晰,梦境中恐惧的能量依然存留在身体每一个细胞中。她爬了起来,双腿一盘,闭上眼睛便开始打坐。在冥想中,她不禁自问道:“那只大公鸡为何如此恨我?这个梦境究竟是何寓意?”忽然之间,有一个回答竟然自动浮上了她的心间,却道是:那些都是你累生累世对动物造下的罪业,尤其是大公鸡。他们是来讨债的。
骅幼慈一惊,这才想起自己从小就喜欢吃鸡,尤其是油爆辣子鸡,这是妈妈的拿手好菜,而且这道菜一定要用公鸡来制作。所以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只公鸡了。忽然,那只愤怒的大公鸡的样子,在骅幼慈的意念中变成了一只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大公鸡。而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断掉最后一口气。一股悲悯从她的心间升起,她望着那只已经在血泊中死去的公鸡,悲伤的哭了起来,眼泪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流淌了出来。这时,她看见妈妈拿起公鸡的脖子,将血滴在一个装着水的碗里,那血便如一股小溪一般奔涌而出。这碗血凝固后变成了一碗鸡血旺,被年幼的骅幼慈就着各种配料吃了下去。这些被她遗忘已久的记忆重新浮现了出来,她忽然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她快速的从床上下来,几个箭步跑到了卫生间,趴在马桶上面便哇啦哇啦的吐了起来,一直吐到全是酸水才渐渐止住。
骅幼慈漱了口,洗了脸,重新回到房间。当她回到床上时,忽然一个念头浮上了心间,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吃素,以此忏悔自己累世对动物所造下的罪业。
当她再度躺下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便索性坐了起来,找来一本从冯立程处借来的佛经诵读了起来。这是一本《金刚经·心经》的合订本。她翻开看了看,心经很短,而金刚经比较长,便决定念诵几遍心经。只见她正襟危坐,双腿盘好,手持经本便念诵了起来。她一边念诵着,一边对《心经》里所讲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思索了起来,却百思不得其解。当她诵完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感到有些乏了,便将经书放在床头,重新进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日正好是个周末,骅幼慈与陆涛相约到陆家嘴一家旋转餐厅共进晚餐。骅幼慈穿了一件麻质淡蓝色碎花阔摆连衣裙,上身搭配了一件黑色的针织开衫小外套。一头飘逸的长发垂肩而散,她只稍稍修整了一下眉毛,便粉黛未施的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