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骅幼慈因要出门,便拜托了李妈好好照顾余婷婷,李妈道:“你去办你的事儿,有我呢。”余婷婷也道:“姐,你别担心我,你去忙你的。”骅幼慈背着琴待要出门时,余婷婷却又拉着她的手道:“姐……不论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骅幼慈见她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不禁摸了摸她的脸蛋,笑道:“我又不是去英勇就义,哪儿就这么悲壮啊?”一句话说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来到梵悦会所,骅幼慈刻意挑了一间比较僻静的精致小包间。她一面泡了一壶新进的雀舌,一面打开电脑看着小翠发来的月报表。待处理完店里的事,时间已近中午。骅幼慈拿起手机给陆涛发了条短信:你告诉夏忆桓,我下午三点在梵悦会所二楼“馨悦”包间等她。
放下手机,骅幼慈起身来到了琴桌前。她小心的将那把清泉龙吟从琴囊里拿了出来,轻轻的平放在琴桌上。她一面抚摸着琴面,一面不禁暗自思议,最后一次抚琴至今,不知不觉已一月有余,不想却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倪奕鹤、陆涛、婷婷、夏忆桓……人间的悲欢离合、生死离别、爱憎怨会,在这短短几月间,竟是尝了个遍。如今细细思量,竟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真真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浮浮沉沉,个中滋味,竟无人可诉,亦无人能解。
此刻,仿佛面前的这把清泉龙吟竟成了她唯一的“知己”,唯有对着它方可一诉衷肠。琴未抚,泪先流。此时,她终于深刻的体会到古人为何偏偏“琴有独钟”。终于,她开始抚琴了,竟是将她这大半年来学会的所有曲子都抚了一遍。
《秋风词》清新哀婉,《凤求凰》喁喁私语,《湘妃怨》如泣如诉,《酒狂》醉舞挥毫,《阳关三叠》道不尽的离愁,饮不完的杯酒;野趣山林,《归去来辞》;《关山月》疆戎征战,伤离别!林间石上,曲径通幽处《碧涧流泉》。
当她再一次弹奏《平沙落雁》时,忽觉心胸开阔,天际空灵,坐看飞霞,云卷云舒!然而,当那一曲摧肝断肠的《忆故人》响起时,她仍然心痛的发现,她还是想他了!那绵延不绝的思念,缠绵悱恻的衷情,於指尖缓缓流淌,竟是连燕雀亦不忍聆听!
夏忆桓到达梵悦会所时,骅幼慈正抚完了《忆故人》,犹自抱琴沉思,忽听有人敲门。抬头看时,却见小雅带了夏忆桓进来道:“骅姐,这位小姐说约了您!”骅幼慈对小雅点了点头,她便退了出去。只见夏忆桓一身休闲打扮,肩上背了一个米奇的双肩背包,头上带了一顶粉色的hellokitty鸭舌帽,脸上粉黛未施,却也娇俏动人。
骅幼慈行至茶几旁对她温柔的一笑,道:“夏小姐,请坐!”夏忆桓将帽子和背包脱下,便与骅幼慈对面而坐。她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却见她始终面露微笑,静默处低眉弄茶。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杯芬芳的雀舌泡好了,骅幼慈轻轻递到她的桌前,道:“请喝茶!”
夏忆桓却始终未动,只管定定的注视着她。骅幼慈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品了一回,方才放下茶杯抬头望着她道:“夏小姐,我听陆涛说,你想见我?”在夏忆桓的设想里,开场白似乎不是这样的,她以为,她和她的男人上过了床,见到的应该是一脸仇恨与愤怒,亦或是傲慢和鄙夷。可如今,却见她和颜悦色、温柔寡言,心下不禁暗自思议:难道她还不知自己和陆涛的事儿?难道陆涛还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见,这个女人若不是大愚便是大奸,竟把自己“掩饰”得这么好!可是,不论你是装疯卖傻还是心里藏奸,都骗不过我的眼睛!
想罢,只见她冷笑一声,道:“骅幼慈,是吧?你比陆涛大几岁啊?”骅幼慈对她微微一笑,道:“虚数四岁,实数三岁。我属羊。”夏忆桓道:“哦,那我和陆涛都应该称呼你一声‘大姐’才对!”骅幼慈忽然笑了起来,道:“你可以叫我大姐。陆涛以前也叫我‘骅姐’。不过他现在不这么叫了。其实不管叫什么都好,不过一个称呼而已,都可以,随你喜欢!”
夏忆桓见自己的激将法竟然没有奏效,便索性道:“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骅幼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夏忆桓不由得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果真不知道吗?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骅幼慈也定定的望着她,又说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夏小姐来找我是让我猜谜语来的,那我还真没那个本事猜中你的心事,也实在没那个精神。所以,夏小姐如果有话还请直说为好!”夏忆桓见状,只得说道:“那好,既然你这么干脆,我也犯不着兜圈子。今天来,我就是要告诉你,陆涛——他是我的!请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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