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骅幼慈回家的路上,倪奕鹤仍然在心底反复咀嚼着今天这场聚会以及她与江镕之间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话。两人沉默了许久,方听倪奕鹤忽然笑道:“我现在觉得,你才是‘一指禅师’,句句机锋,着实厉害,不得不佩服!”骅幼慈噗嗤一笑,侧头看着窗外,道:“那也得遇得到等量级的对手,否则就不是句句机锋了,而是句句玄门,处处陷阱,玄之又玄,故作高深罢了!”
倪奕鹤一面笑一面不住的点头,却道:“那你又如何判断对方是不是等量级的对手?”骅幼慈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高手过招,一个眼神就足够了!”说罢,两人便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车子在陆涛家门口停了下来,倪奕鹤道:“陆涛什么时候回来?”骅幼慈一面解开安全带一面道:“再过两三天吧!”倪奕鹤说了一声“哦”,骅幼慈正准备下车,却忽听他道:“等等。”
骅幼慈不由得回过头来看着他,却见他忽然伸出手来在她头顶上轻触了一下,用手指捻了一朵极细小的柳絮下来,自言自语道:“这个季节怎么还会飘柳絮?”骅幼慈不由得呆了一下,却又听他笑道:“好了,回去早点儿休息,马上就要准备开始写剧本了,这回可又得熬夜了,趁现在能睡的时候就多睡会儿吧!晚安。”
骅幼慈望着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不由得牵着嘴角展露出一个如春日暖阳般动人的微笑,轻声道:“晚安!做个好梦!”便转身下了车,头也不回的朝家大门走去。
倪奕鹤望着她的背影,脸上亦升起一个温暖的笑容,喃喃的道:“晚安!好梦!”
翌日一早,骅幼慈来到梵悦.香居,刚进办公室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却还是接了起来道:“喂,您好!请问哪位?”却听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骅老师,您好,我是晓青!”
骅幼慈忙笑道:“哦,晓青啊你好你好!”却听晓青道:“我问奕鹤要了您的电话号码,因为今天我和晁老师想来拜访一下您,顺便聊一聊剧本的事儿,您看有时间吗?”骅幼慈道:“可以啊,我一天都在琴馆里,你们可以来我这儿坐坐,咱们边喝茶边聊。”晓青忙笑道:“那太好了,早就听奕鹤提起过你那个琴馆,一直没机会去参观一下。那您待会把地址发我手机上一下,我和晁老师大概两三点左右到您那儿,好吗?”骅幼慈笑道:“好,没问题。我一会儿就把地址发给你。那下午见,再见!”
挂掉电话,骅幼慈才刚往案几旁坐定,却忽听有人敲门,便一面打开电脑一面道:“请进!”门开了,却忽听一个麻酥酥的声音道:“宝宝,我回来喽!”
骅幼慈抬头一看,可不是陆涛一脸笑嘻嘻的从门口蹿了进来,反手将门一关便向她走了过来。骅幼慈一脸惊讶的望着这个一脸胡渣子的男人,背着个硕大的旅游背包,手里还拖着一个黑色皮箱子,朝她挨了过来。骅幼慈不禁笑道:“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还得两三天吗?”
陆涛放下背包和行李,却不由分说的往她怀里一腻,道:“人家想你了嘛,就提前回来了。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说着,便仰起脸来索吻,直弄得女人脖子里一阵酥麻,她一面咯咯笑着一面躲着他道:“快别闹了,这儿可是办公室,待会儿有人进来看见!”说着,便使劲儿推了推他的身子,陆涛只得往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方才重新坐了回去。
一时坐定,陆涛却仍然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的往她脸上直瞅。骅幼慈也不禁望着这张被晒得有些黝黑,满是胡渣的脸庞,半晌方才笑道:“瞧你,半个月不见都快成个小老头儿了,这胡子也不刮一下!”说着,不由得伸手往他脸上摸了摸,陆涛却抓住这只手往自己的嘴唇上亲了又亲,一面轻笑道:“成个小老头会不会更招你喜欢啊?”骅幼慈嗤的一声笑,道:“怎么会呢?”却听他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成熟型的男人,老觉得自己不够成熟,成了小老头不就‘熟’了么?”骅幼慈吃吃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脸道:“这张脸再老,里面住着的还是个小破孩儿!能‘熟’到哪儿去?不过……我就是喜欢这个小破孩儿!”陆涛望着她脸颊上泛着的两片淡淡的红晕,禁不住一阵心驰荡漾,低声笑道:“那你可就惨喽,以后咱儿子出来了,一大一小,都要赖着你,你怎么办?”骅幼慈忍不住把脸伏在桌上他的胳膊里咯咯笑个不住,半晌方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难不成你也重男轻女?”
陆涛一面抚摸着她那头乌黑的秀发,一面喃喃笑道:“是女儿才好呢,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到时候我就有两个情人了,抱完了这个抱那个,想想都觉得幸福!”陆涛见她只管将脸埋在自己胳膊上笑,便又道:“你说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怀不上啊?要不咱们再去医院检查检查?”
骅幼慈抬起头来笑望他道:“这么着急想当爸爸了?我可能是有点儿月经不调,好几次月经来晚了,我都以为是怀上了,结果都白高兴一场。不过我半年前不是刚做过检查吗,医生说一切正常没问题。可能还是太忙了,加上前阵子天天熬夜赶稿,体质不好。调养调养就没事儿了!”说着,便将昨日聚会的事儿跟陆涛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陆涛听罢不由得瞪了两只眼睛道:“啊?这么说你又要开始写剧本了?刚不是才说不熬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