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里死的最快的就是嘴巴不严实的。
翊坤宫的药味经久不散。
连带着宫女太监们也都一个个阴着脸,仿佛死了亲爹妈一样。
而阿哥所里,大阿哥院子里却是喜气洋洋。
这回随同康熙出巡的只有大阿哥一人。
这蝎子粑粑独一份的事,怎么能不叫大阿哥高兴?
连明珠知道这事后,都喜形于色,何况大阿哥。
大福晋正点着册子,给大阿哥收拾去南巡的东西。
“被褥被套预备了三份,外面的东西再好,终究不如宫里的。”大福晋的语气温柔,“另外,臣妾听闻南边的天气不比京城冷,准备了几套薄衫,蓑衣和油纸伞也备下了,防着下雨。”
大阿哥听着大福晋安排,唇角也露出笑意,“这些福晋做主便是。”
大福晋也是这么想。
不过,该说的,该表功的还是得表功。
事情要做,功劳要说,不然,做的再多,男人也只会觉得你不上心。
大福晋心里念头转过,却是笑着放下册子,“这些事倒也是其次,当前另外有件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大阿哥抬头纹道。
大福晋伸手轻轻抚摸肚子,笑容带着几分羞涩:“昨儿个太医把过脉,妾身肚子里已经有了,已经三个月了。”
大阿哥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露出喜色,“真的?”
大福晋脸颊羞红,“妾身还能拿这事说笑!”
大阿哥一下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看着大福晋的肚子,一时间竟喜的不知说什么,想了半天,道:“这事得让皇阿玛和额娘知道!”
他朝外喊了一声,“刘启正。”
刘启正早听见动静,忙掀了帘子进来。
“去乾清宫、永寿宫报喜!”大阿哥说道。
大福晋唇角含着笑意,等刘启正应声领命而去,她捧起茶盏,喝了口蜂蜜桂圆茶润了润口,才又道:“前三个月要保胎,妾身不能跟爷出巡了,爷您瞧着,是要李氏还是要绿萝?”
大阿哥此时正高兴,哪里会去想这些,想也不想就道:“我是陪皇阿玛去南巡,路上不知多少事,何必要人伺候。”
得了这话,大福晋心里就有数了,笑意也真切了。
这回出巡少说两三个月,要是跟着去,保不齐回来就踹了种,大福晋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大福晋有喜的事,翌日后宫都知道了。
后宫各处少不得往大阿哥院子送去贺礼。
阮烟挑了一对玉马送了过去。
她和大福晋打得交道不多,但也希望大福晋这胎能生个阿哥,若是不然,大福晋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大阿哥院子里。
李氏听见前面动静,面色气得铁青。
双喜端了点心进来时,李氏还咬牙骂道:“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去不得,连旁人也不让去!”
双喜吓了一跳,忙看了下外面,把帘子拉下,转过身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格格,青天白日的,您怎么敢这么大声说这样的话?要是叫人听见了,又是一出事。”
李氏绞着手中的帕子,“听到就听到,难道我怕她不成?!”
她嘴上这么说,可声音却是小的几乎听不见了。
可李氏不甘心。
大阿哥这几年往后院只去大福晋屋子里,她这里倒成了冷宫了。
李氏就盼着借着这几个月怀上个一儿半女。
她害死小格格,心里终究心虚,也怕东窗事发,就想着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成了侧福晋,将来就算事情真的被抖出来了,瞧在阿哥或格格的份上,福晋和爷也不会要她的命。
李氏正气恼着,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耳朵好,一下喝道:“谁在外头?!”
双喜忙跑过去打起帘子,一瞧,却是撷芳。
这撷芳刚过来时,李氏还忌惮撷芳是大福晋派来分宠的。
可眼见大阿哥愣是没提起过她,这才放下心让她伺候,只让她干些粗活杂活,真把她当成了宫女。
“怎么是你?”
李氏眼睛一眯,神色带着探寻。
撷芳没指望她这么警惕,脸上浮现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格格,奴婢不小心听到您在发愁,奴婢倒是能给您出个主意。”
“我发愁?”
李氏不动声色看了双喜一眼。
双喜拉着撷芳进来,把门带上,靠着门守着。
“你说说我发愁什么?”李氏问道。
撷芳笑道:“您不是发愁怎么能陪爷出宫去吗?奴婢这边刚好有个主意,大福晋不答应,可惠妃娘娘未必不答应?娘娘可盼着抱孙子盼了许久了。”
“若是您能有机会见到惠妃娘娘,未必不能如愿以偿。到时候,您跟了爷去,回来有了孩子,保不齐就是侧福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