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斗鸡谁都没死,又都没了力气再战。
原本凶险的战局,竟是以平局收场。
“黑羽将军战白翎,平!”
那充作裁判的人说出平局之后,周围所有人都是低骂了起来。
那边赌斗的人却是习以为常,有人进去将两只残废掉的斗鸡拎了出去,又放了另外两只进场。
有人输了愤愤然离开,有人却是赌红了眼,再次下注。
汪茵和洛青豫却是目瞪口呆,两人都是追上转身离开的苏锦沅和谢云宴,洛青豫忍不住问道:“阿沅姐姐,你怎么知道它们会是平局啊?”
徐叔在旁摇摇头:“小公子,这种街头斗鸡的场子,大多都是骗局。”
洛青豫震惊。
谢云宴在旁懒洋洋地说道:“看不出来吗?”
“那两只斗鸡出自同一个地方,一起喂养的,进场之前都被喂了药,身上也都做过手脚,别看它们打的凶猛,那是因为药力刺激。”
“等到药效耗尽,两只斗鸡虚弱之下无法再战,自然也就是平局。”
汪茵闻言只觉得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谢云宴嗤了声:“你仔细看看那两只斗鸡,正常的斗鸡虽然凶猛,可吃疼见血之后,多少都会退缩,可那两只脖子都快咬断了,剩口气儿都还能咬着另外一只不放。”
“而且正常的斗鸡弄不出那种血淋淋的伤口,他们的甲喙上都装了东西……”
要是用来设局,谁会给斗鸡弄这么麻烦?
汪茵仔细想了想刚才的事情,不得不承认谢云宴说的好像是对的,她忍不住皱眉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他们这么做就不怕被人发现?”
苏锦沅在旁说道:“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的,都是老手,而且能做这种骗局的也大多都是地头蛇。”
“别看周围赌钱的人多,那些人里至少有一小半都是他们自己的人,为着的就是烘托气氛,还有遇到麻烦的时候及时控制场面。”
她对着汪茵他们届时说道,
“而且你别觉得他们胆大,能在这种地方设局的,大多都是聪明人,他们会根据周围人下注的多少,来决定场中斗鸡的赔率和胜负。”
“每大赢一场之后,下一场就会故意让一小部分人赢钱。”
“有进有出,骗得更多的人下注,再找几个托混在人群里起哄,只要不时有人赢钱,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起疑。”
输输赢赢,看似有进有出,可实际上最后得了好处盆满钵盈的只有坐庄的人。
这种地头蛇干这些事情并非一次两次,厉害的人他们不会招惹,不厉害的又招惹不起他们,而这种街头赌局也大多都是糊弄普通老百姓。
有钱的或是有权的人,要玩也是去专门的赌场,不会来这种街头破败之地,所以他们一般很少会踢到铁板。
苏锦沅说完之后,身后那斗鸡的地方果然传来欢呼声,有人大喊着“赢钱”了,那庄家满脸晦气地表示赔了本,给了银子出去后,周围那些人被刺激得更加眼红。
“诺,你们看到这种情况,会觉得他们设局吗?”
汪茵和洛青豫都是摇摇头。
要是只进不出,肯定怀疑,可有胜有败,周围又有人能赢钱,再加上那种赌红了眼觉得自己下一场一定会赢的气氛。
谁会怀疑有人做了手脚?
苏锦沅说道:“江湖上类似的骗局很多。”
“斗鸡,蝈蝈,还有一些玩骰子猜大小的赌局,或者是联手做的仙人跳,大多都是骗一些不怎么懂得行道,或者是第一次外出行走的人。”
“你们以后多见几次也就明白了。”
对于这些骗局,只要能忍住贪心,不被利益蒙蔽从而下赌,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般也就不会被人骗到。
汪茵听着苏锦沅的话总算明白了一些,可是……她眨眨眼:
“阿沅,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谢云宴懂这些也就算了,他以前本来就是个混世魔头,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可是苏锦沅怎么也知道?她要是没记错,苏锦沅也是第一次出门吧?
苏锦沅神色顿了下:“听人说的。”
汪茵疑惑:“谁呀?”
苏锦沅正想着该怎么说,旁边谢云宴就突然开口说道:“哪来那么多问题,这种浅显的骗局,京城满地都是,也就是你没见过才觉得稀奇。”
说完他就直接道,
“咱们也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你们不是约好了钱家布庄的晚点去悦来楼签契吗,别错过了。”
苏锦沅见他岔开话题,心中莫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阿宴说得对,该回去了。”
汪茵见状也就没再追问。
洛青豫微歪着头瞧了眼苏锦沅和谢云宴的背影,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过些疑惑。
“阿洛,走了!”
汪茵走在前面,见洛青豫没跟上,回头叫了一声。
洛青豫露齿而笑:“来了!”
……
几人说说笑笑的回到悦来楼,前面的大堂里依旧有人咿咿呀呀的唱着南调小曲。
几人径直绕回了小院,洛青豫回了自己住处,而谢云宴他们则是朝着另外一边走。
还没靠近时,谢云宴就突然脚下一顿。
“怎么了?”苏锦沅察觉到不对。
谢云宴道:“来人了。”
苏锦沅微眯着眼,这才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好像安静的有些过分。
谢云宴不着痕迹的朝着周围扫了一眼,就径直抬腿朝前走。
苏锦沅也佯作不知,拉着汪茵跟着他一起绕过庭中小道,刚到了住处外时,就见到那小院外面站着几人,其中一个赫然正是悦来楼的东家高安。
而他身边另外一个男人年岁较长,穿着一身黛青色罗绣常服,背手站在那里正在跟高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