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在雅博斋过完年,便被涂子伯送回了交兹县,并且为她打了一场官司,分到了她应得的家产。
白夭走时,哭得梨花带雨,半真半假的一副楚楚可怜的娇柔模样,意在引起涂子伯的一点怜惜,好让她留在京城。
可涂子伯没有丝毫动容。
正月初五,北风料峭,大雪纷飞。
平京府尹前的布施还在继续,城中的流民和乞丐排了长长的队。城中张灯结彩,笑语欢声,有名的戏班子被请进了大户府邸,平常些的戏班子则在坊间搭台唱戏,在热闹中讨些赏钱。更有趁着年节办喜事的,吹吹打打,喜气洋洋。节日喜庆的氛围萦绕京城。
涂子伯送白夭出城,路过了等待布施的长队。
白夭抽抽搭搭,“表哥,我不想回去……”
“你与顾家小姐之间的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白夭挂着泪珠的眼睛睁大了,“表哥……”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她做了什么,我也知道,我不揭穿,是不想让你难堪。”涂子伯冷着脸,也不看白夭,声音像石头一样坚硬冰冷,“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少些心机,少受些苦。”
到了城门口,涂子伯从马车上下来,另骑上了自己的白马,目送了白夭的马车渐渐远去。
“公子,白小姐,我们还跟吗?”一个清卫消无声息地站到了涂子伯的旁边。
涂子伯的视线被漫天的飞雪阻挡,脸上有晶莹的雪花融化,丝丝凉意渗入皮肤。
“跟到交兹,便回来吧。”
“那……顾小姐呢?”
涂子伯被寒雪冰封的目光流转融化,“她现在怎么样了?”
“顾小姐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二皇子往顾家送了很多补品,还请了太医。”
涂子伯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在京城,有顾家人保护她,你们退回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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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先前一直将乾冀视为自己最大的威胁,对乾冀虎视眈眈,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摆了一道。
如今乾冀废了双腿,坐着轮椅回了京城,倒是让他一时不知所措了。一个残废的皇子,纵使文韬武略,也不会有成为储君的可能。他顾虑了这么久,竟然都是白担心一场。
正月初六,皇帝在宫中摆了家宴,与各妃嫔皇子公主一同吃团圆饭。
这难得的家宴,皇后没有出席,一来她冬猎之前染的病本就没好,且冬猎中奔波一场,更加重了几分,二来,乾义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向一视同仁,最盼望的是他们兄弟两个同心协力,却不想,乾义冒天下之大不韪,通敌谋反!她一边痛彻心扉难以接受,觉得没脸见人,一边又私心想要皇帝留他一命。
可是这次皇帝没有徇私,直接将乾义交给了大理寺,传出口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意为当杀则杀,当流放便流放。
慧贵妃也没有赴宴,她的理由是她的皇儿前两天不小心从花台子上摔了下去,磕到了胳膊,这几日闹着疼,她要照看着。
人们都很理解一位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关怀,因为这几日凡是见过慧贵妃的人,都见她愁眉不展,甚至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