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芸皱起了眉头,“我并非不识好歹,北澹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是不会忘记的,也一定回报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齐芸撇了撇嘴,“我只是不希望有战争。”
“芸妹,世人都说你天资聪颖,可是我最是明白你的天真懵懂。你总是想要去建造自己理想中的世界,可是你可知道,现实从来都是在残酷的夹缝中才裹挟这一点美梦?人心从来就是欲望的容器,它深不见底,人们只好永远想着去用各种手段去填充它。”
“现实是不是真的残酷,不正是因为人的欲望不止才导致的吗?为什么世人要一边哀叹生活的残酷,一边又去亲手促成这样的事实呢?”
达奚毅看着齐芸认真的神情,轻轻叹了一口气,“芸妹,这便是人心,你早晚会懂得的。”
齐芸迎着达奚毅的目光,望向他,“表哥,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学会放下,未必是一件难事。”
达奚毅笑了笑,他将自己的手抬起来,却没有伸向齐芸,他将手缓缓举到齐芸面前,他的食指指尖上,一直蓝粉相间的蝴蝶稳稳地落在上面。
园中的蝴蝶太多了,以至于它们也不怕人了,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达奚毅的手中。
达奚毅轻轻抖了抖手,那只蝴蝶被惊动,扑棱着鲜艳的翅膀,飞远了。
“或许,你还不够了解我……十二年里,大半的时间,你都躲着我……”达奚毅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怅惘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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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毅回到驿馆,随身的侍卫跟着他走进了房间。
“殿下,我们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吗?”
达奚毅坐在桌案前,展开了一张信纸,提笔写字,没有回答侍卫话。
过了一会儿,一封信写完,用信封封好,交给侍卫,“明日将一个人装扮成我的样子,让他乘坐我的马车回北澹,将这封信带给父王。”
到了晚上,达奚毅带着两个人又逛了一趟平京城的夜市,买了些平京的特产,想带回北澹。
直到月上梢头,一行人才回到驿馆。
达奚毅吩咐了明日的形成,便让随从都退下,自己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可一进房间,他便闻到一阵扑鼻的香粉味,他皱着眉头捂起鼻子,看见床帐之中,隐隐有一个身影浮动。
达奚毅立刻警戒起来,慢慢走到床边,看见窗上的被子散开,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猛地掀开被子,随着一声惊呼,一个穿着性感的红衣女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女子身上只穿了一件抹胸,腰间系着一条将将蔽体的纱裙。达奚毅慌忙将被子放下,转身闭上了眼睛。
“安乐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安乐在床上裹着被子,红着脸,“我……我……”
今日宴席上,安乐自以为与达奚毅相谈甚欢,心中以为达奚毅多少还是有点喜欢自己的。但一想到他马上就要离京,心中焦急。她想到,到时即便是要从皇室宗亲中和亲,也可能不会是她。然而她对达奚毅已是情根深种了。
所以她想着,是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就一定可以嫁给他。
她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