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丹云听见栾嬷嬷突然跑过来说这样一番话,登时有些冒火,随口便道:“可不是荒唐,连我一个商贾之女都可以嫁给皇子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
栾嬷嬷被顾丹云的话噎了一下,脸色有些发青,尖酸的脸上显出愠色,“夫人,你可以嫁给殿下,乃是皇恩浩荡,那就更应该感念陛下和殿下的恩德,好好侍奉夫君,为殿下开枝散叶,而不是在后院里争风吃醋。”
顾丹云一阵冷笑,忽然明白过来,这两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在她面前说什么安排,不过是为了说给栾嬷嬷听罢了,她们自然知道,这个自打乾冀出生就一直陪着他的嬷嬷,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乾冀也敬她三分,俨然也算得上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更知道她看不上顾丹云,必然与她为难,她们如此说乾冀为了顾丹云要发卖妾室,必然要惹得栾嬷嬷不快,那她们的命运就还有转机。
永娘听不下去栾嬷嬷这样说顾丹云,正想开口替顾丹云说话,却被顾丹云拉住了,“夫人……”
顾丹云轻轻地踱步到到栾嬷嬷跟前,朱唇轻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绵里藏针,“栾嬷嬷教训的是。向来新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得由婆婆指点,只可惜,此地离平京千里之遥,我不得面见皇后娘娘听她训示,银娘娘也已经仙逝多年,无缘得见,想来只有嬷嬷可以从旁提点了。”
栾嬷嬷听顾丹云此话倒还算是贴耳,脸色稍稍缓和下来,“夫人明白就好。”
可是不想顾丹云却是话锋一转,“可是嬷嬷的提点,丹云倒是不敢全听的,倒时候若是传回宫中,皇后娘娘得知,堂堂一个皇妃,却事事听从一个嬷嬷的指点,保不准以为我这个媳妇眼中没有她老人家,更不懂得尊卑礼法了!”
栾嬷嬷闻言,脸色骤变,瞬间苍白,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她睁圆了眼睛瞪着顾丹云,顾丹云一脸无辜地笑了笑,“嬷嬷可要小心些,眼珠子掉出来可就安不回去了。”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面露忧愁道:“可见这新媳妇是不好当的。”
说完不等栾嬷嬷还有什么回应,转身面向了那两个准备看好戏的妾室,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换上了冰霜似的神情,她缓缓走向她们,顺便折掉了从裁剪得干干净净的灌丛中突兀横斜出的一根小小枝干,她手中摆弄着那根小枝干。
艳儿和珍儿原以为栾嬷嬷会为她们说话,再不济也会数落的顾丹云哑口无言,却没想到反是栾嬷嬷哑口无言,不由得领教了这位新夫人的厉害,此刻看见她走向自己,更加畏惧起来。
顾丹云看两个人瑟缩发抖的样子,笑了笑,“诸位或许只知道我是京城首富的小姐,但再不知我更多的底细,其实我呢,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声在外,从小不像别的女子养在深闺里,倒像是个野小子,泼皮无赖的什么事都做过,甚至连土匪窝里我也去过,所以,别以为你们这点小把戏就能唬住我。不然,我又怎么会只身一人千里迢迢跑到天玺来嫁给乾冀?”
艳儿干干地笑了笑,“夫人乃是奇女子,难怪大人喜欢夫人。”
顾丹云觑着眼看了看艳儿,冷哼一声,“我顾丹云从来行事不问对错,只看自己顺心与否,本来呢,我念在你们两个弱女子,若是出去了无依无靠,且是在乾冀府上待过,难免遭人议论,所以还想着从长计议,可今日你们既然迫不及待跟我提起这件事,我倒也就不想多做考虑了,反正从前你们也是在这府里做丫鬟的,吃苦耐劳也是没有问题,我记得乾冀跟我说过,在乡下制了一些地,你们便去照看那些田地吧。”
艳儿和珍儿慌了,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夫人开恩啊!我们知道错了,请夫人就让我们留在府里吧。”
顾丹云蹙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刚刚你们不还说要听从我的安排吗?怎么现在安排了又不愿意听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树枝“啪”得一声折断,“这多出来的枝干太碍眼了,永娘,明日让园艺师傅再好好修剪修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