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紘对于慧明的出现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也并没有对他避讳什么。
齐芸为他们各自做了介绍,舒紘道:“今日匆匆一瞥,便知道大师不凡,原来也是将门之后!”
“俱往矣,如今贫僧只是出家人,尘俗之事,不必再提。”
舒紘也确实没有时间与慧明寒暄,他需要又赶回府衙去了解情况,其实大理寺的人早已经到了,却被舒紘暂时拖延着没有展开调查,没想到秦舟今日得知大理寺的人到了,竟兀自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让他们着实有些意外。
自从那日对饮“雪茗”之后,舒紘便也不再向齐芸隐瞒案件的进展,不待鸢儿去探听,他便已经悉数告知了齐芸。
齐芸知道,在秦舟献刀离开之后,有丫鬟前去太守书房送茶水,只是还没有开门进去,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声音,像是身体相互碰撞的声音,还有喘息声。
因为太守荒淫无度,总是带了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子到自己的书房中行事,所以这些动静在府中下人看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丫鬟自然不好意思去打扰。可是直到半夜里老管家去找太守,发现书房里烛火亮着,却没有人回应,才好奇地推门进去,便看见了太守倒在血泊中,连头颅都被砍掉了,滚到了桌子底下。
这是府里人调查起来,那丫鬟说昨日应该有个女人在太守房中,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昨夜有女人来过。老管家更纳闷,老爷往常的那些女人,都是由他带进府里来的,这次他也没有带什么人来呀!
所以左思右想,最大的嫌疑就是秦舟了。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府中,走进了老爷的书房的。
齐芸让慧明在客栈等着,自己则易容简单易容了一下,跟着舒紘去了衙门的大狱,见到了秦舟和他的五个徒弟。姜路和达奚子梦也在那里。因为是舒紘的许可,所以狱卒没有干预他们之间的聊天。
姜路看着也是愁容满面,秦舟也算是他的好友,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身陷囹圄,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秦舟且表现得很坚定,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杀了太守,他说他杀了太守之后,弄了两只发情的猫在太守的床上,糊弄了前来的丫鬟。
齐芸蹙起眉头,看向他身后深情悲哀的徒弟们,微微叹了一口气,“秦前辈大义,晚辈叹服。”
秦舟一愣,不解地看向齐芸。
齐芸笑了笑,“我也去过太守的书房,那书房里的床榻上,也确实找到了猫毛。”
秦舟于是苦笑道:“那就是了。”
“可是前辈,我们也在书房中发现了一样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前辈您掉在那的?”齐芸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牌子,木牌子上刻着“圣三”。
齐芸将小木牌递给秦舟,秦舟的脸色明显一变,却很快掩饰过去,将牌子握在了手心,“是是,正是我掉的……”
“圣三?我记得这是胜天铁铺学徒的牌子吧。”齐芸缓缓走到了秦舟的面前,一边思考一边道,“胜天铁铺到如今在盛兹已经经营了六十又三年了吧。”
秦舟点头,声音怅惘:“是啊,六十多年了,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秦前辈是胜天铁铺的二代店主,那这‘圣三’的意思,应当是三代的意思吧。”
秦舟笑了笑,却看不出喜乐来,更多的却是无奈。
“秦前辈这是想收太守做徒弟了?不然为何会带了这牌子前来?”齐芸继续问道。
“这牌子我做得多,随身带两块又有什么不妥?丫头,你是个聪明孩子,有时却也不必如此聪明,糊涂一点,日子才更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