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芸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再次在楚秋明的陪同下回了尧县一趟。齐彦告诉她,当年她母亲去世后,也葬在齐家祖坟,但不过现在人们看见的墓碑不过是一个衣冠冢,而实际上,他一开始便将达奚子言和齐昌偷偷合葬在了一起。
他们生前未能长相厮守,如今双双赴了黄泉,也该让他们做个伴儿了。
跟着齐芸一起回去的,还有已经金榜题名的齐沈定,而跟着齐沈定的,还有一个与他形影不离的齐泰。
一行人回老家,没有兴师动众,没有惊扰任何人,在一个傍晚到了尧县,便径直回了老宅子住下。
因为天色已晚,守着祖坟的齐稳让他们先歇上一夜,第二日一早再去祭拜。他尚且不知道齐芸的身世,心中只是纳闷,怎么平白无故的,突然要回来祭拜齐昌了。
而此次再见,齐芸见齐稳和张媒婆腰杆挺得可比上次直多了,如今齐沈定已经中了进士,虽然暂未拜官,却也是早晚的事,以后自然功名利禄涌涌而来,他们二老盼得这么多年,终于有回报,如今在县里行走,谁不是对着他们点头哈腰极力讨好。这样久了,竟也飘飘然来,便是齐芸和楚秋明来,他们也没有多大在意了。
上次张媒婆费心费力地自己张罗着膳食,如今他们也召了两个厨娘在院子里打杂,膳食一类,也尽交由她们去忙活,张媒婆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先带着齐芸、楚秋明和齐泰看了他们要住的屋子,便也不再多理会,而是拉着自己的多久不见的儿子嘘寒问暖起来。
齐沈定对于母亲这样的不知分寸,觉得面上烧得慌,脸色也渐渐沉下来,趁着齐芸他们不在跟前时,也不理母亲对自己的牵挂问候,直截道:“齐小姐她们才是这宅子的主人,今日回来,母亲你该上心服侍才是,这样将人家晾在一边,成何体统!”
“他们来了,我好吃好喝招待了,还要我怎么样?”
齐沈定皱着眉,甩开母亲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母亲,吃水不忘挖井人,更何况,齐丞相和齐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们应该感恩戴德。”
说起恩情,张媒婆似乎又来了兴致,忽而两眼放光道:“儿啊,你这次中了进士,以后可以当多大的官啊!以后是不是,也能做个丞相!”
“母亲!”齐沈定赶忙呵止张媒婆的胡言乱语,“丞相岂是人人都能当的!切莫在说这些胡话,当心被有心人听去,惹祸上身!”
他这话说得严厉,倒是让张媒婆一时张着嘴无措起来,接着她搓了搓手,一张老脸也红了,嘴里嘟囔了句什么,不看儿子,往后厨去了。
齐芸倒也不在意这些,上次在老宅子里住了几天,对于这里的布局和景观都还记得大概,楚秋明是第一次来,便拉着楚秋明的手,参观起这大宅子来。
虽然天已将暗,但齐稳招的两个小伙计见到今日家中有客,便很是识趣地将宅子里院子里的灯火都点亮了,在一簇簇的火光之下,朦胧夜色中的宅子别有一番精致。
齐泰本是跟着齐芸和楚秋明在身后走着的,可看着他们两个手拉着手一刻也没有松开,叹了一口气,将手里展开的折扇收拢来,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用扇子指着一汪墨色的池水,幽幽道:“你们看那,可看见什么了?”
齐芸和楚秋明朝着他扇子指向的方向看去,除了粼粼水光,并没有什么稀罕可见。
齐泰努了努嘴,“我可是看见,一双蝴蝶飞上天,一对鸳鸯戏水间呢!”
听出来齐泰言语间的调侃之意,齐芸噗嗤笑了起来,一双圆溜的眼珠狡诘地转了转,“本来这次二哥哥也可以不来的,究竟是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