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京城中的一家茶楼内。
一楼座�?虚席,在说书人休息的间隙,其中一位茶客闲来无事,便和与他在同一桌的人交谈起来。
“你们最近听说了吗?吏部尚书姜承文父子两个,�?为涉及科举舞弊,已经被关押到刑部大牢了。”
近几日,京城中陆陆续续都有人得知了这条消息,尽管官府尚且未下定论,但坊间已然是议论纷纷。
见同桌�?邻桌的人都摇头,那人来了兴致,为几个人小声解释道:“听说是这两位大人,受贿后因公徇私,在审卷期间开了封条,后来公布成绩时又私自篡改了�?次。”
“只可惜两位姜大人赔上仕途,那人还是没能中第。”说着,那人还十分遗憾地摇摇头,似乎是为姜承文�?姜清时感到不值。
旁边的人闻言,也跟着应�?,坐在不远处的辛夷听得真切,差点儿没忍住要上前同那几个人争论。
“切莫轻举妄动。”姜清筠品着茶,一手摁住辛夷让她安稳坐着。此时姜清筠戴着帷帽,一身淡紫色衣裙,倒与她平日里不同。
“小姐,你这几日一直来茶楼,难不成就是为了听那个人胡言乱语的吗?”辛夷咬唇,小声反驳着姜清筠。
五日前,她跟着自家小姐回到松筠居后,便收拾好行囊,第二天上了马车。她和茯苓原以为姜清筠要去檀宁观或??禅山寺,却不想最后马车停在了京城中一家有�?的客栈门前。
这几日,姜清筠不是带着她便是带着茯苓来这座茶楼品茶听书。唯一不变的,大抵就是总有一个人在茶楼内讲科举舞弊的事情。
一传十十传百的,经常来茶楼的人都知晓了科举舞弊的事情,甚至还有人因为好奇,专程来茶楼听那人的胡言乱语。
“他达到目的了,我们才能钓到更大的鱼。”壶中的茶水变得温凉,姜清筠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目睹着那人说完后离�?了茶楼。
辛夷恍然点头,“那奴婢再派人跟上他。”
前几日,辛夷也托姜府的侍卫跟踪过那人,只是那人的反应太过于敏锐,每次走的都是不同的小路,绕来绕去没多久便甩开了侍卫。
第二天他又准时出现在茶楼闲谈。
姜清筠点点头应了辛夷的话,而后收好令牌起身,“随我去回宴珍楼。若无意外,过几日我们便回府。”
她虽是按照顾氏的吩咐离开了姜府,却没有去檀宁观,而是留在京中等待时机,姜府内的情况也有人日日传信给她。
她筹谋了这么久的事情,又怎会在关键时刻偃旗息鼓?
这一次,她定要二房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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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二楼,厢房内。
萧庭言�?顾牧谦临窗坐着,房门紧闭,隔绝了楼下的说书声以及喧闹声。
如今科举舞弊事发,姜承文�?姜清时已经被押入刑部大牢,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除却,五日已过,皇帝却迟迟没再下旨。
这让萧庭言心中忽然生出了忐忑不安之感。
“萧世子若是在担心科举的案子,大可放心。皇上的人查不到你我身上。”顾牧谦抬眼看了萧庭言一眼,复而低头品着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当时杜姨娘的事情,少不了大房的参与。如今他便借着科举之案,替杜姨娘报仇,说不定还能为他以后的仕途铺路。
倒也不亏了姜承文�?姜清时的苦劳。
而这几日,他也经人牵线,获得了那人的青睐。假以时日,他定能报了当日之仇,一个也不留。
“与其担心这件事,世子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帮姜清筠一把,好让她彻底离不�?世子你。”
“这不才是你想要的吗?”
萧庭言缄默不语,手中摩挲着茶盏,好半晌后才�?口:“可是皇上……”
顾牧谦倾身靠近萧庭言,一手放在唇边遮掩,在萧庭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末了还不忘安慰他一句,“没有可是。不久后我们也要成为一家人,我自然是不会害世子你的。”
萧庭言没接话,目光一瞥看�?窗外时,他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即便那人戴着帷帽,可是他还是认出来那是姜清筠。
可是她此时不是在檀宁观吗?
萧庭言心下存疑,刚想要追出去时,窗下长街中就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仿佛不过是他的一场错觉。
顾牧谦见他举动怪异,倒也没说什么。
左不过是一颗棋子,既然棋局完整,那棋子如何,又与他何干?
*
宴珍楼。
临近午时,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放眼望去,宴珍楼一楼内便已经是座�?虚席。
姜清筠进到宴珍楼时,掌柜的还在盘算着账本,见有人来他停下拨弄算盘的手,笑着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想吃点儿什么?”
“二楼还有厢房。”
一边说着,掌柜的还看�?姜清筠,觉得她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在来的路上,辛夷就得了姜清筠的嘱咐。进了宴珍楼后,她便自觉站到姜清筠的身后,以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姜清筠摇头,“我有事想请掌柜帮忙,不知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闻宴珍楼的烧花鸭远近闻名,不知今日可还有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