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只是恰好口渴,这才醒了。”
沈之瑜一手覆上谢景止的手,摇头随口捻了个借口,未说实话。
前世的事,谢景止是半点不知情,困顿她半生的事,着实不必再让谢景止知晓,徒生烦恼。
谢景止闻言,径自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转而他想喂沈之瑜时,却被她躲开。
沈之瑜好笑地看着他,接过茶盏小口喝着,“这都已经多久了,我自己能来。况且这还是在宫中,你收敛些。”
自从当年她假死脱身,同谢景止回了封地成亲后,只要是与她相关的事,谢景止都恨不得能亲力亲为。
“在燕翎宫,如今也没有其他人在。即便是皇兄知道了,也不会多言的。”
谢景止不甚在意地说道,接过她手中的茶盏放到桌案上。
如今阖宫上下都知道,自从皇后娘娘有孕以来,皇上每日召见完大臣批完奏折之后,不是去毓秀宫便是去御膳房。
真的是捧在手里小心宠着,亲力亲为,惹得无数人艳羡。
与谢景寻相比,他做得还远远不够。
新岁之后,京城虽不至于太冷,但夜半回宫,难免还会沾染一身霜寒。
谢景止一面说着,一面换下身上的旧衣,沈之瑜也下榻去帮他。
“昭武殿那边,太上皇又同你说什么了吗?”
吹灭几盏烛台,只留下靠着床榻边的两三盏红烛,谢景止躺回到寝床上,正想伸手去抱沈之瑜时,暗夜之中便响起沈之瑜的话。
谢景止手一顿,即便借着床幔遮挡,灯影黯淡,他也没敢低头去看沈之瑜。
“你这几日早出晚归,京中宫中除却太上皇,也不会有人日日想要见你了。”
沈之瑜翻身,自觉窝进谢景止怀里,微微阖眼却没有多少睡意,心里却如明镜般澄澈。
那年平元王被乱箭穿心射杀于京城外,平定叛乱后太上皇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而后他基本砸了整座昭武殿。
之后只要谢景止在京中,昭武殿每日都会派人去寻他进宫。
几年来,风雨无阻,堪称执念。
谢景止唇角一扯,带着些许的嘲讽,却收紧了抱着沈之瑜的手。
“左不过还是想让我起兵,造反登基罢了。”
“这么多年,我已经放下当年的事了,却不想父皇还是这样不甘心。”
话语中几分释怀也有几分无奈,他说着,细细和沈之瑜解释着,生怕她会担心一般。
“去岁和今年,每次我去昭武殿,话里话外父皇都想让我重新夺回皇位,好让母后彻底安心。”
几乎每一次,太上皇都会说,当年他让谢景寻继位,只是想让他暂时地治理好江山。
等到山河清明,社稷安定之后,再让谢景止夺位。
一手谋划,不可谓不是将谢景寻利用得彻底。
从前的他也是这般想法,是为了沈皇后的去世,也是为了沈之瑜。
可是一路辗转走到如今,他终于得知那些隐晦真相,也顿悟了许多。
沈之瑜没有插话,一手与他十指紧扣,只静静听着他说话,缄默不言。
少了白昼天光下的坦荡,仿佛晦暗之中更适合袒露心事。
“从前母后去世时,父皇同我说是母后身子里余毒未清,而那毒是淑妃娘娘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