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听了林微微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双眸中迸射出希望的火花——或许,这位少年县令和他的夫人,跟以往的县官不一样……
那名百姓赶忙道:“小的是良籍,祖上都是良籍……真的!”
“你是良籍,他也是良籍,且在官府并无案底,乃是奉公守法的公民,他为何不能出现在队伍中?”林微微看向罪村的方向——宁西县改革的第一步,先从这儿开始!
“可是,他是刁民啊!县令夫人,您可不要被他蒙蔽了,罪犯之后不可信哪!”那位百姓一脸痛惜,仿佛他做的一切都是为县令夫人考量一般。
林微微笑道:“难道你心中不是担心,罪村的人抢了你们的活?”
罪村的村民没有田地,只靠着卖苦力挣扎度日。不过,县城和码头上的人,都有顾虑不愿意雇他们。宁西县的百姓,担心他们抢自己的活儿,故意到处抹黑他们……若是县令夫人开了先例,宁西县的商家为了迎合官府,不再排斥雇用罪村之人,长此以往,宁西县的百姓岂不是少了许多机会?
带头打人的那人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冲着排队的百姓们大声道:“罪村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县令夫人将他们跟我们同等待遇,是在羞辱我们吗?我们不屑跟那些坏蛋为伍!我们宁西百姓虽然穷,确是有骨气的!县令夫人要是雇他们,我们就不干了!”
“对!我们不干了!”“我们有一身力气,还愁找不到活吗?”“宁可饿死,也不跟罪犯的后代一起干活!!”几个参与打斗的,自知受雇无望,纷纷应和着。想要煽动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逼县令夫人退步。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有几个没脑子的,头脑一热,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叫嚣着让县令夫人赶走罪村之人,否则他们就不干了!
林微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闹腾,最后突然脸一寒,对为首之人道:“来人,把这个聚众闹事之人抓了,送官府审讯。听说这宁西县,有前朝余孽和回纥的奸细,想煽动民众造反。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
带头的几个傻眼了,这要是被安上奸细的罪名,那可是要砍头的。他们瞬间没了方才的气焰,大声地求饶。
林微微看着他们,对剩下那些噤若寒蝉的百姓道:“江知县不会冤枉任何一位百姓,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奸犯科之人!方才那些人,扰乱了本夫人的开荒计划。这些荒地是为宁西县开的,四年租期到了之后,这些田地都是属于朝廷的!”
陈允的眼神闪了闪,忍不住问道:“夫人,这样的话,您不是白替朝廷垦荒吗?”又出钱又出力,田地还不是自家的,这不是赔本买卖吗?
“本夫人这么做,自有道理!放心,本夫人怎么滴,都不会亏了你们做工的钱。现银一日一结,绝不拖欠!谁要是还想离开,本夫人绝不会阻拦!”
林微微叫来侍卫,将那些被打人者煽动的二十多个百姓,一一请出队伍——你们不是不屑跟罪村的人一同做工吗?行,本夫人成全你们的骨气!
剩下的百姓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比起一天二十文和一顿干粮的待遇,骨气算什么?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