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头,把眼泪压了回去。
转身,看到地上有一大块没摔很碎的泥塑,是她和傅砚深十指相扣在一起的手。
她走过去,慢慢蹲下,动作很慢地捡起。
“嘶——”
手上一痛,碎片划破她的手指。
泥塑再次落地,彻底碎了。
……
阿姨推门而入,看到沐晨曦手指上渗出的血珠,吓得立刻走上前,“太太,你没事吧。”
太太娇气,怕疼。
划破手,这在别人那里是小事,可在先生这里,可就是大事。
先生可是把太太当成眼珠子般在疼。
阿姨扶着她起身坐下,“我马上给你包扎。”
“阿姨,不用。”
沐晨曦伸手拉住紧张的阿姨,“一点小伤,不疼。”
阿姨瞳孔震惊。
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太太竟然说,不疼?
沐晨曦没多言,从置物架上抽出一张湿纸巾,神色平静地把手上的血珠擦掉,站起身。
这点疼,和自己心口还在汩汩往外流血的伤比起来,算什么呢?
有人心疼,她的疼才有意义,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疼,在别人眼中是在作的小伤。
但从今以后……
她不会再喊疼了。
“阿姨,我饿了。”
“好好,太太,你先去沙发那边坐,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去给你做饭。”
“好。”
沐晨曦轻轻点头,起身往沙发走。
阿姨做事动作很麻利。
她刚坐下,便见阿姨快速把地上碎片扫起,送到厨房往垃圾处理器里倒。
沐晨曦双唇蠕动,她想阻止,但最终还是没开口,任那些碎片倒进去被彻底粉碎,顺着管道冲走。
已不能白头到老,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谓的白头到老,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戏落幕,她该退场了。
……
沐晨曦吃完饭回到主卧,洗完澡出来,往床边走的脚步突然顿住。
片刻后,转身去了侧卧。
掀开被子躺进去,关上灯,慢慢闭上双眼。
寂静的夜,黑暗放大了她压在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已经十点了,他还没回来。
从傅砚深去找顾夕颜哄她,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了。
他和她在做什么?
是不是也像哄耍小脾气的她时一样,直接堵住她的嘴,把她压进大床里,抵死缠绵。
那些对她来说很甜蜜的画面,换成了傅砚深和顾夕颜在脑海中不停地播放。
沐晨曦突然觉得恶心之极,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打开灯,屈膝抱住自己。
按在小腿上的手不停收紧,死死紧扣,掐进皮肉。
“沐晨曦,你给我洒脱点,不过是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怀着宝宝,不许再想,好好睡觉!”
沐晨曦用力吸吸鼻子,重新躺下,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团。
手放在小腹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
挂在客厅墙上钟的指针走过十一点半,傅砚深才一身寒气的开门走进来。
一室黑暗,屋内很静。
傅砚深在楼下洗完澡才缓步上楼,他见主卧门开着,脚步加快,大步走过去。
空荡荡的房间,床上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