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出那是卖药郎的声音后,傅小昨整个妖就顿时处于一种“emmmm”的状态。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脑细胞差不多已经被阿蝶这反复转折的生平经历消耗得差不多了,以至于将这位大佬都抛到了脑后。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或者应该说,这里是到底是什么地方?
心里迷雾重重,傅小昨下意识地伸手,想将面前遮住视线的纱罩掀开,但在抬手的瞬间,又忍不住地顿了顿——她居然可以支配这具身体的行动了!
将白纱揭下后,她又紧接着发现,身旁原本簇拥着的那些侍从身影,不知何时竟已全部消失不见。
眼前她所处的位置,貌似是那位阴阳.师府邸中的庭院一隅。周边的景致在先前阿蝶的视角画面中曾有过几次笼统的闪现,这才给她留下了大致的印象。
少了那些随行的侍从,四周安安静静,空空荡荡,好像除了她以外,再没有其他的活物存在——
不对,还有一个。
傅小昨抬起眼,朝先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道身影便随即映入眼中。
身着一袭冰蓝色衣袍的青年,正静静端坐于这庭院中最高大的一棵樱花树下,身旁放着个硕大的朴质药箱,宽大的衣袖软软铺叠在膝边的泥地上。
青年的五官依旧秀美如春花,神色也依旧凉淡如秋水,颊边是一抹淡茶色的长发,静静垂落至胸前,更衬显肤色苍莹如冷玉。
傅小昨这一眼看过去,正好对上了那副冰凉沉静的眸光。
四下皆寂寂然,此时恰有微微一阵风过,有零星的樱花瓣纷扬而散,衬着树下那道赏心悦目的身影,昳丽凄美如画卷,迤逦不可方物。
傅小昨看着一言不发、不动声色的卖药郎,先默默眨了眨眼,又默默眨了眨眼。
——大佬,随便出个外景而已,咱们有必要这么讲究入镜质量吗?
——如果说他不是在刻意凹造型,谁敢信?
微微蜷缩着手指,在心里快速截图十六连完毕,傅小昨这才清清嗓子开口道:“嗯、药郎先生——”
然而,她刚发出个话头,便突然被一声无预兆响起的轻笑声给打断了。
那是一种又细又软的稚嫩音色,合着眼见之景,听来仿若泛着一股樱花的甜腻香味儿。
注意到卖药郎的目光微微朝上方抬起,傅小昨也很快意识到什么,连忙抬头,朝眼前樱树繁茂的花枝间看去。
层层叠叠的粉白花瓣掩映中,隐约可见一道纤小的身影,坐在其中某根枝条上,正轻轻晃荡着双腿。
傅小昨尚还来不及看清,对方已从树上一跃而下。
那根枝条离地面足有数米之高,对方下落时,却透着颇为从容的徐徐悠闲之意。除了衣摆掠空发出的猎猎声响,双足触地间,似乎也未受到丝毫冲击的震动。
傅小昨就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体,仿若一抹烟雾似的,飘落到了地上,脸上的白底犬头面具,此时正显示着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女孩看向依旧静坐于地的卖药郎,微微歪了歪脑袋,轻软的话音间笑意盈盈:“不错嘛,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
看着树下两两对坐的身影,傅小昨持续一脸懵逼。
——现在是什么情况?
又等了半天,见他们两个依旧是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傅小昨终于忍不住尴尬地呃了一声:
“……那什么、有没有人愿意好心解释一下,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我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还没忘记之前一直在介意的问题:“话说这个阿蝶就是黑羽秀树的恩人?她的母亲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吸血鬼?她们俩到底是怎样?”
戴着面具的女孩微微侧脸过来,朝她耸了耸肩膀:“死了呗,还能是怎样。”
“……”
似乎是被她面上的神情逗乐了,女孩顿时扑哧笑出了声。
虽然明知这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实体,傅小昨还是觉得嘴巴有些发干:“怎、怎么死的?”
见对方只是笑而不语,她只能按照先前的想法,顾自猜测,“阿蝶是不是想趁着婚宴的机会,杀了那个阴阳.师,替父亲报仇……?那就是她没有成功,反死在了阴阳.师的手下……所以她妈妈也应该是——”
“不是。”
她话音未尽,就被对方简短利落地否定了。
“那她们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