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灯火阑珊。
徐家所在的大杂院,年纪大的摇着大蒲扇坐在院子里乘凉,年纪轻的相约着出去轧马路了。
这个大杂院住的基本都是纺织厂的职工,墙贴着墙、门挨着门、院子还是共用的,徐家半个月前闹的那点动静谁不知道啊。
是以,看到徐茵这个点回来,吸引了院子里乘凉邻居们的目光。
“哟,这不徐家老四吗?咋这个时候回来啊?晚饭吃过没有啊?哟,手里还拎着东西哪,给家里买什么好东西了?”
徐茵:我说就是个小坐垫,你信吗?
大伙儿都在猜:这徐家老四不会是被养殖场开除了吧?想想也是,这细胳膊瘦腿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依我说,准是为徐耀的婚事回来的,是不是啊茵茵?”与徐家贴隔壁的大娘问了句。
徐茵:“???”
徐耀起啥幺蛾子了?
都这个点了,左邻右舍早就吃过饭了,唯独徐家,围着煤油灯坐在桌边,唉声叹气地还没开饭。
倒不是在等徐茵,而是徐耀最近处了个对象,对方家庭不咋样,但狮子大开口,彩礼除了“四个一工程”(双人床、脸盆、痰盂、热水瓶)外,还要“三十六条腿”的家具,少一条都不嫁。
饶是徐爱国俩口子做好了儿子结婚要动存款的准备,也没料到对方要求这么高,存款不够啊!
问大女儿借吧,大女儿说孩子马上要读书了、开销大,只能借娘家二十块。
二十块能顶什么用!
“三十六条腿”光木料钱就得百来块,还不算请木匠的工钱、上漆的油漆钱……整一套下来,徐母找人估算了一下,起码得一百五。
徐母的大姐就给她出主意了:“芳丫头也到年纪了吧?不如先给她说个人家,把婚订了,收的彩礼先给耀儿娶媳妇。”
徐母原本想按年龄顺序给子女办婚事的,可实在缺钱,觉得孩子大姨说得有道理,就开始给徐芳物色对象。
徐芳其实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二厂会计的学徒。
会计确实很吃香,但会计学徒到手没几个钱,月工资还没徐芳这个仓库管理员高。
加上对方家条件也不是太好,两人要是谈对象,她爹娘肯定反对,因此还不敢挑明心意,只能偷偷藏在心里,想等对方转正了再说。
没想到爹娘为了徐耀的婚事,竟然要把她嫁了,也不问她乐不乐意,当即脾气上来,闹起了绝食。
这下搞得全家人仰马翻,哪还有心情吃饭。
徐茵推门进来,吓了一跳:“爹、娘,你们知道我今天回来,特地等我哪?”
“……”
谁等你啊!
“老四,你倒是潇洒,拍拍屁股离开这个家半个月不声不响。”
徐耀先发制人,训起徐茵:
“家里有事,也不见你伸手帮忙,一回来就要吃饭,没给家里做贡献,谁给你饭吃?”
徐茵被怼得莫名其妙:“我咋没给家里做贡献了?以前的工资大头不都上交家里了?这个月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你呛什么呛!显得你嗓门大、中气足啊?有这精气神,咋不去挣点外快,给家里多创点收?一天天的上班磨洋工、下班等吃饭,就你这副德行还好意思说我?”
“你!”
徐耀气得扬手要打她,被徐爱国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