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人了吗?
齐恒的脑袋里此刻只剩下这个想法,他茫然地看着工厂的棚架,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恶梦!
“嗨,有人吗?”
突然传来某人的声音,打断了齐恒的思索。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的无力感已经消失,尽管四肢仍像长跑完之后般阵阵酸痛。抬起头,工厂大门外灿烂得不像话的阳光里钻进来一条人影,那是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二十来岁左右。干干净净的脸孔戴着一付黑框眼镜,模样就像哪个写字楼里跑出来的白影。
他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不好意思,柳雪是否住在这?”
齐恒一听,顿时心脏猛缩。
难道那是柳雪的同伴?他趁还没被对方发现,连忙钻到一架机床下。刚藏好,就听到一把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有没搞错,阿凯。我们是来肃清野人的,拜托别用一付老朋友上门的语气好吧!”
齐恒从机床下看出去,只看到一双黑色的露趾短靴,从靴子前端露出来的一排脚趾上都涂着紫色的甲彩。往上看去则是一双白皙的长腿,由于受到角度的限制,齐恒的视线只能来到人家的膝盖部位为止。但不难想像,对方是位成熟美丽的女性。
眼前一花,刚才那对美腿被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所代替。他弯着腰,戴着耳机的脑袋正直视着齐恒:“阿凯老大,这里藏着一只老鼠呢。”
齐恒浑身一震,这时才想起逃跑。立刻转过身去,手脚并用从机床的另一端爬出来。才钻出脑袋,眼中寒芒一闪。他下意识地刹住身形,顿时叮一声响。就在他左手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一把匕首钉进了水泥地里。匕首柄端用一条银色的链子串着个戒指,戒指上的骷髅头两个漆黑的眼眶正空洞地看着齐恒。
如果他刚才往前窜去,这把匕首肯定会钉在他脑袋上。
头顶上一个冷漠的声音说:“想跑去哪呢,老鼠?”
齐恒抬起头,一个穿着宽松衣裤,如同街舞少年般的男孩坐在一架机器上。头上缠着骷髅头图案的头巾,淡淡的眉毛以及锐利的双眼,一脸冷漠的少年跳到地上,这让他脖子上一串由刻着各种图案的银链不断摇晃。那串链子足有小指粗,齐恒真担心那会压坏他的脖子。
他捡起匕首,刀尖点在齐恒右眼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出去吧,如果想逃,我会让它留在你的脑袋里。从眼睛扎进去,穿过你的大脑,最后可能会有一截从脑袋后露出来,会死得相当难看哦。”
不想脑袋上多一把匕首的齐恒,只能走到工厂里相对宽敞的一片空地上。于是他看到那个被称为阿凯的男人,站在旁边的则是唯一的女性。模样横竖二十多些,剪着左长右短不对称的发型,并且染成了银色。穿着白色的修闲衫衣,那夸张的胸部几乎要撑爆衫衣上那几颗可怜的钮扣。
之前发现他的耳机少年正嚼着口香糖,他甚至还吹了个泡泡,并对齐恒挥着手。他虽然在笑着,可怎么看都是一付幸灾乐祸的嘴脸。
背后一点尖锐轻点,齐恒听到身后的街舞少年叫道:“上前去。”
“别这样,阿源,会吓到人的。”最年长的青年阿凯托了托黑框眼镜,露出温和的笑容:“希望阿源没有吓到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柳雪的什么人?现在她人在哪里?”
齐恒苦笑:“几分钟前,她想杀我来着。至于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如果我说她消失了,你们大概不会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