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忠点点头,他跟钱友谊两人再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的立场却一样,适当范围内的斗争在县委领导眼里是可以容忍的,但是,如果因为两人之间的争斗而影响到了工作的开展,更何况又是十五大召开的时候,镇党委一把手和二把手都会受到严厉处分!
倘若钱友谊能够置身事外的话,肯定会很乐意看到他倒霉,只不过这一次两个人是同一条绳子上的两只小蚂蚱,一损俱损谁都脱离不了干系!
“小杨,郎有利怎么说的,他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了吗?”廖永忠倏地站起身来,张大了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神情紧张地盯着杨学光的脸!
“镇长,郎有利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他的条件就是这个!”杨学光缓缓地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下廖永忠桌子上的那张纸。
“没问题,没问题,他要求的赔偿我们也可以私下里交给他!但是,他必须做出一个姿态来,向全镇的人证明,镇里并没有给他任何征地赔偿!”廖永忠的声音很坚定,只要郎有利能够站出来向全镇的人申明他没有收镇里一分钱的征地赔偿就够了!
郎有利家的祖坟可是真正的祖坟,只是他出门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回来整理过,如今他在外面发财了衣锦还乡,自然要把祖坟修葺一番,这个情况廖永忠是经过多方打听过的,是真实的!
“这个没有问题,我一再跟他说明了的,只是他最近很忙,他委托一个人过来全权办理的!”
“行,那就好,那就好!”廖永忠点点头,慢慢地坐了下去,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又慢慢地放了下去,看了一眼杨学光,心里一动:“小杨,既然你还要回当校去,就代表镇党委政府去医院慰问一下那个流产的孕妇吧,表示一下镇里对她的关心,并且把镇里的决定也通知他们,对了,你先去镇里派出所一趟,把那个流产孕妇的丈夫放出来吧!”
杨学光微微一愣,这正是体现镇党委领导关心群众的时刻,这样的机会对于廖永忠来说是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呀!
半晌不见杨学光反应,几个月的镇长干下来廖永忠已经适应了所有人的顺从,此刻见杨学光似乎有点质疑他的决定,眉头一皱,抬头看了一眼杨学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杨学光闻言立即摇摇头:“不是,镇长,镇里对于这件事情是怎么定性的呢,我怎么向黑子解释?对了,黑子就是那个产妇的丈夫!”
思索片刻,杨学光就明白了廖永忠的用意,他此刻当上镇长才几个月,还没有干出什么成绩来,虽然这是个表现出亲和力的时机,不过让他更主要的去为这次事件负责,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更何况,黑子打伤了警察,镇里不追究他的责任,只怕派出所也未必愿意就这么放过他呢!
“这是个误会,党政办方中兴的工作方式方法有问题,我会在党委会上建议对他进行处分,以儆效尤,至于具体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廖永忠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疲倦之色,缓缓地摆了摆手,他知道这种事情即便是他不给出指示,杨学光也能做得很好!
杨学光见他这幅意兴索然的模样,知道他要静下来思索,便不再打扰他,轻轻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很显然,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替死鬼,然后把这件事情归为下面的工作人员工作的方式方法有问题,从而首先摘除他们自己出来!
哎,可怜了方中兴了,想必这家伙去廖永忠的家里拜过码头了,所以才会由农业办调到党政办来,只可惜才来没多久就要替镇里背黑锅,不过,等到这事儿风头一过,镇里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
这种事情在权力场是很常见的,下属就是用来背黑锅的,这是很多领导的心里话,也许他们心里还会觉得让你来背黑锅是看得起你,你不愿意背的话,愿意的人多了去了!
大洲桥镇派出所。
派出所并不在镇党委大院里办公,派出所有单独的办公大院,乡镇一级的派出所通常都是股级设置,大洲桥镇也不例外,他们是县公安局派驻大洲桥镇的,与大洲桥镇并没有隶属关系。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不听从大洲桥镇政府的命令,不过他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多少也要给点面子,更何况倘若镇里向县公安局反应的话,派出所的人少不了要被局领导训斥一顿,因而派出所的人对镇里的领导也很客气,一般的要求也都会答应。
大洲桥镇派出所长叫李德凯,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听马空成说明了来意,浓眉一挑:“杨主任,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两个兄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如果就这么放他走了,怎么向兄弟们交代!”
他的声音不小,院子的几个民警闻声望了过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的确,他们这些基层民警平日里威风习惯了,什么时候被这些乡下泥腿子给欺负了,想不到这次可好,警察被泥腿子给打了!
杨学光眉头一拧,他素来看不惯这些民警们耀武扬威的德行,此刻见这所长似乎非要把黑子往死里整,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怒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