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在元成帝拂袖一挥下,便有内侍送上百金与锦缎,看到月昭仪不以为然的眼神,淑妃自然恍若未见,含笑起身道:“承蒙陛下、殿下的夸赞,妾不过是在皇后殿下的指导下承办出今晚这场夜宴,不敢居功得赏,唯有以此致敬御陵王,一展我朝玄甲军的威严罢了。”
说到此,淑妃托起手中酒盏,语中恭贺道:“恭贺陛下得御陵王这等忠臣良将,四海升平,已无忧矣。”
听到淑妃如此,在场的杨皇后自然也携着百官一齐祝酒,元成帝见此高兴地饮下一盏,随即小心扶着杨皇后坐下,适才出声道:“淑妃不必自谦,此赏你也受得。”
淑妃闻言也不再推辞,谦和地命人收了礼,下一刻便看了眼宴上的赵翌道:“妾谢陛下恩赐,不过妾以为今夜御陵王居功至伟,比妾更该得这天子恩赐的当是御陵王。”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皆不约而同地落在赵翌身上,面对众人或艳羡、或眼热的目光,赵翌平静起身拱手道:“守卫国土,原是臣之本分,臣不敢居功。”
元成帝闻言抬手挡了回去,眸中满是赞叹道:“淑妃说的极是,今夜为卿设宴,为我凯旋的玄甲军庆贺,这功的确该赏。”
听到元成帝的话,众人皆已默然思索起来,如今论官位赵翌已是连升数级,爵位更是已至王爵,平日里的金钱赏赐也不在话下,再赏下去,倒不知该以何为赏了。
此刻眼见赵翌正欲说话,淑妃却是率先出声道:“古人言,成家立业,如今御陵王已立下无数伟业,陛下何不亲自为其成家,天赐良缘——”
听到这里,众人总算是明白了,看来,市坊中的传言倒的确是真的。
元成帝闻言眸中轻顿,再看座下上官稽,缓缓笑道:“主意甚好,只是此事也当两厢情愿,以免我错点鸳鸯谱——”
淑妃闻言笑着一侧首,便见一道丽影大大方方地上前来,正是覆着面具,方才于殿前领舞的女子。
“陛下不知,妾方才之所以不敢冒领功劳,皆是因为方才之舞乃是妾的堂妹敬仰御陵王的风姿,亲自排演而来,此赏与其说给妾,倒不如更该予她才是。”
话音落下,殿前戎装的女子当即取下面具,灯影下,只见女子容颜英气,虽只淡扫蛾眉,却盖过了一切盛装华服,眉目中的自信让人观之便觉不俗。
“臣女上官蕴叩见陛下、皇后殿下——”
看到面前飒爽英姿的少女按剑施以军中之礼,杨皇后想到身侧的李绥,心里不由泛起隐忧。
元成帝看起来眼前一亮的“哦”了一声,转而对座下上官稽道:“爱卿一族才学渊源,却不知还培养出这般不输须眉的女儿来。”
上官稽闻言笑了笑,看了眼面前正凝视于他的杨崇渊道:“臣这侄女自小不爱红妆爱武妆,向来爱看兵书史册,听我朝良将战事,自闻御陵王出入敌军,如至无人之境的英勇轶事后,便对御陵王敬仰已久——”
说到此,上官稽拱手恭敬地向座上元成帝道:“此次闻御陵王大获全场,便萌生了排演此舞的想法,淑妃也是为这孩子磨的没了办法,才允她殿前献舞,实在是在陛下和诸位面前献丑了。”
“爱卿自谦了——”
看到赵翌坐在那儿始终未发一言,元成帝缓缓出声道:“上官娘子既是如此用心,不知赵卿此时何意?”
兜兜转转一圈,当话题再次落在赵翌身上,众人皆随之看去,而此刻立在殿上的上官蕴也的确不与其他女儿一般作柔弱羞赧之态,反而目光依依,甚为明艳大方地对赵翌一笑,率先出声道:“方才之舞,乃是《御陵王破阵曲》,小女虽带领一众娘子排演月余,但终究未看到御陵王疆场身姿,仿的了形,仿不了神,为小女心中遗憾。”
话音落下,面对少女熠熠泛彩的目光,赵翌终于侧首看来,随即缓缓起身,眸中难得携着几分不同以往的变化,语中礼貌而不失客气地拱手道:“上官娘子舞之精妙,难寻其右者,但每一场战事,皆是无数玄甲军拼杀而来,臣不敢居此首功,臣以为,易名《玄甲破阵曲》或许更为贴切。”
元成帝闻言一笑,看向上官蕴道:“上官娘子乃此舞排演者,觉之如何?”
听到皇帝问话,上官蕴几乎想也未想的洒脱道:“此舞原为御陵王所做,御陵王如何说,臣女便如何改。”
见眼前少女性格洋溢,满是朝气,元成帝也是朗笑出声道:“好!”
“如此郎才女貌,今夜当真是一场喜宴,朕若不亲下圣旨,当真是辜负这切切之意了——”
说罢元成帝看了一眼殿前少女,又看了一眼立在那儿的赵翌脱口便道:“既如此,朕便为——”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