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栓沉默起来,这些日子,不是被抓就是逃跑,心神一直紧张,现在回想一下经历的这些事情,只觉得无限烦闷,有找不到出路的感觉。
阿宁见他愁闷,笑笑说道:“我听说古时候刘邦打仗,总是失败,后来坚持不泄气,终于得了天下,你别灰心,一定能行的。”
胡栓见她安慰自己,勉强笑了笑说:“我不是灰心,我在想,肯定是有些地方弄错了,才走错了路,有好多事,都没弄明白,以后我慢慢给你讲吧。”
“好的好的。”阿宁连连点头。
“我说啊,”石锁打了一个哈哈,“也别说咱们都是失败,我看,咱们有时候挺幸运的,就说那回中毒吧,那些士兵全毒倒了,就咱们俩没事,后来被抓住,又让鬼给救了,还有这回救阿宁吧,那鬼又来帮咱们……”
“是啊,”胡栓也想了起来,“你说,那回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容易等到雨停了,三人继续上路,走到下午,胡栓忽然觉得身疲无力,头晕目眩,脸色赤红,阿宁见他神色不对,有些担心,伸手摸摸他的脑门,吃惊地说:“哎呀,你发烧了。”
“没事没事,”胡栓仗着年轻力壮,不肯停下休息,但走了一会,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打晃,石锁扶着他在路边坐下,阿宁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歇一会就好,可能是着凉了。”胡栓闭着眼睛说。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石锁说:“坏了,骑兵。”
胡栓和阿宁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正要往路边的庄稼地里躲,石锁又说:“不是骑兵,是一辆马车。”
那马车跑得飞快,一会便到了近前,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中年车把式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见路边站着三个人,看了他们一眼,见石锁扶着胡栓,一拉缰绳放慢了车速,开口问道:“怎么了,有病人吗?”
阿宁忽然大胆起来,跑到路上说:“大叔,我……我哥哥他病了,你搭我们一段吧。”
“快上车,”那车夫说道。石锁扶着胡栓,走到车上,那马车并无车棚,车斗里放着几个竹筐,三个人坐到车上,车夫一扬鞭子,车向前奔去。
那车夫回过头问道:“你们去哪里?”
阿宁说:“我们去外县,路程很远,你载我们到有客店的地方就行,我们先住下让我哥哥养病。”
此时,雨点又飘落下来,阿宁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衣服,给胡栓撑在头上挡雨,胡栓说:“不用,不碍事的,反正已经湿了。”
马车走得飞快,经过了两个小村子,却没有什么客店,行到傍晚,到了一处小山脚下,那车夫说:“我要到家了,这里附近也没什么客店,你们到我那住一宿吧。”
胡栓尚在犹豫,石锁说:“行。”阿宁也说:“谢谢大叔。”
马车七拐八绕,下了大路进入一个只有七八户人家的小山村,进入村口一个小院里,几个人下了车,从屋里走出一个中年人来,胡栓一见,大吃一惊,“是你?”
那个人也是一愣,“是你们啊,真是太巧了,想不到。”
这人正是在天津和胡栓石锁一齐被抓的那个中年人,在被关押的时候,给胡栓讲了好多道理,让胡栓很是佩服。万万想不到,在远离天津千里的地方,竟然象奇迹一样的重逢了。
中年车夫觉得奇怪,笑道:“你们认识?不会这么巧吧。”
“认识认识,“那中年人热情地笑道:“而且还是难友呢,在天津一同挨过抓。”
进到屋里,胡栓、石锁和他们各自通报了姓名,并介绍了阿宁,那个中年人叫赵明,车夫姓王,他爽快地说:“我排行老大,村里人就都叫我王老大,你们叫我老王吧。”这个院子是王老大的家,赵明是他的客人。
王老大从衣柜里找出几身干衣服,让众人换衣,胡栓指着阿宁说:“她是女孩儿。”王老大哈哈一笑,说:“我早看出来了,不过,我这儿没有女服,只好凑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