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有些累了,擦了擦汗坐在一块巨石上,接着胡栓的话说:“没错,古人讲张驰有度,这话是很好的,但是,应该说大多数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最明显的,就是现在国家这些军阀们,就是贪得无厌的典型代表,按理说统一中国是好事,是为民造福,但这些官老爷们,无论他们谁得了天下,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作威作福,把百姓作为鱼肉,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所思所想,还没有达到能够分辨世事发展的是非,通晓国家民族大义的程度,大家想的都是当官发财,封妻荫子,鸡犬升天,而不是我为国家做了些什么,我为人类的进步做了些什么。前两年的袁世凯,不正是这种现象的代表吗?一心想当皇帝,让贪念蒙了头,不会考虑现在到了什么年代,帝王制已经被社会所唾弃,一意孤行,不倒台往哪里跑?他自己郁闷死了,这结果就算不错了,其实他的结果应该是让别人抓了杀头的。”
“对对,”胡栓有些激动起来,“大到军阀,是如此,小到普通百姓,又何尝不是如此?好多人,想的都是闭起门来不闻窗外事,只要自己得平安,岂不知世界和大家每个人都是关联着的,你不要天下,天下怎么会要你?每每遇到人们都是见利就削尖了脑袋,对付出却退避三舍,这都是愚。”
“所以啊,”赵明拍拍身边的石坝,“我们的国家,民众,还有很多的人,很大的地方,很深厚的想法,都还处在这样的石头愚昧阶段,这种情形不改变,国家怎么能够昌盛,天下怎么能够太平。”
“我知道了,”胡栓兴奋地说:“你说过的那些创办刊物的人,对了,还有你,写的那个……时评,你们就是为了开愚解昧,才做这些东西的,唤起民众,善莫大焉。”
赵明摇了摇头,“谈何容易,国家衰微至此,积弊已深,远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过,不以善小而不为,只要坚持去作,总会有结果,而且,这些事早晚都需要有人做,在如今有识之士日渐增多,新风新潮风起云涌的时候,做这些,我想也是正是时候,顺应时局。”
“能不能让我们也参加?”胡栓有些热切地望着赵明。
赵明笑了笑,“对于有志青年,自然来者不拒,我还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些朋友,他们在长沙等地,成立‘新学会’,研究中外文化,传播新派思想,很有见地。”
“太好了。”
阿宁在旁边一直凝神听着他们说话,这时凑上来说:“我也去。”
“你一个女孩家去什么,”石锁大大咧咧地摇着大脑袋,“象我这样的去了才行,力气大,能干活。”
阿宁抢白道:“光有力气有什么用,做学问又不能凭力气。”
赵明笑道:“只要有志向,有毅力,我想应该都欢迎,救国救民,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不过,”赵明脸色凝重起来,“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选择这样的道路,就目前来说,说不定要掉脑袋的,不能光凭一股子热气,既要有勇气,又要有恒心。”
“嗯,”胡栓认真地点点头,“我现在深有体会,光凭一腔热度,往往碰壁,古人讲万事深思熟虑,大有道理。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向你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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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王老大回来了。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进屋说道:“老赵,真让你猜着了,南军和北军,正在议和呢。”
“嗯。”赵明点点头没说什么。
胡栓对于南北两军的战事,已经不再象以前那么关注了,但听说双方正在议和,还是有些失望,插嘴道:“所谓议和,我看,实际就是同流合污了而已。”
赵明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现在同流合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军阀们所想所盼,无非是抢地抢权,拿国家前途命运说事,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如今的结局,应该是很普通很平常的。”
“只是孙中山先生这次是彻底失败了。”
“不,”赵明目光坚定地说:“这样的失败,也许会有好多次,但是它正使人们看清了军阀们的本性,对于怎么走好下一步,就会更加明了,象是下棋一样,对于以后的棋路,把握得更明白了,如果孙先生能够明白,我想他一定会有新的行动,而不是就此沉沦,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