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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午夜了,大半个月亮,渐渐西斜,满家院里的“咚咚”声,仍在隐约传出来。
几个人影,走到黑漆大门前,“咣咣”拍打着门环,声音在静夜里显得异常清晰,过了一会,大门开了,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看了看来人,“哟,二爷,您怎么深夜来了?”
来人是满老爷的族弟,他说:“刚才有个队伍上的军官,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我要马上报告大哥,你们禀报一声。”
“是。”家丁飞步而去,不一会,院内的“咚咚”声停止了,满仲华匆匆走过来,“二叔,有什么要紧事?”
“进去再说。”
几个人拥拥挤挤,进了大门,刚进门走了没有三五步,二公子满仲华便用力咳嗽了一声。
咳嗽声就是命令,石锁就跟在后边,他这一晚上,已经听到三次满仲华咳嗽了,果然,他咳嗽声刚发,身后的几个家丁,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然而这次不一样了,进门的这些客人,早有准备,突然亮出了各式武器,短刀匕首,铁尺木棒,一齐拿在手中,满仲华大吃一惊,转身就跑。
满仲华身后的这些家丁,本欲上前抓人,却见来人个个手持利器,都傻了眼,与此同时,从大门外,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又跑进十数人来,也是手拿武器。满家大院门口,登时一片大乱。
满仲华跑了没两步,身后一人衔尾追来,手一抖,一根细绳甩出,满二公子只觉得腿上一绊,“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此时,院内喊叫声、打斗声、跑步声响成一片,寂静的夜里,满家大院象开了锅,石锁踹开两个家丁,几步跨过去,协助大凤,将满仲华胳膊一扭,抓在手里,高声喊道:“二公子抓住了,你们还打什么?”
满仲华的手下,见主子已经被抓,知道大势已去,纷纷束手就擒,院里边闹闹哄哄,满伯华指挥众人,点起灯笼,搜索残敌,收拾善后,万教授陪着满老爷,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二公子被石锁抓着,蔫头耷脑,见了父亲从门外走来,大哥等人在旁边横眉立目,既奇怪,又害怕,翻着眼睛,一言不发。满老爷走上前,一脚踢在二公子身上。
“回房,掌灯。”满伯华向家人们命令着。
各处房间,都点起灯火,满家大院里,一片通明,正房后边,有一个小小园子,长着十几棵大树,栽着花草,被刨得乱七八糟,几把铁镐,扔在一边,新翻出的泥土,乱堆在一旁,拔出的花木,扔得到处都是,满老爷气得胡子直打颤。
满伯华说:“老二紧急招我回来,说是您老病了,现在想来,估计他是想从我身上,逼问财宝的下落,幸亏有贵人相救,他未来得及使坏,便落了网,诡计没有得逞。”
“我要杀了他。”满老爷气愤地说。
“丁先生,万教授,各位先请客厅里坐。”满伯华招呼道。
大家在满伯华的带领下,都走进客厅,满老爷坐在椅子上,身子仍在气得发抖,不住说要“杀掉老二”,满伯华说道:“父亲,今天的事,是丁叔和万教授、石锁、大凤他们奋不顾身,鼎力相救,才使我父子脱难,他们此来,原是找您有事,咱们还是先办朋友的事,再办家事为上。”
“好,我真是急糊涂了。”满老爷拍拍脑门,“老丁,你们有什么事?”
丁常有迟疑了一下,万教授笑了笑,知道他当着众人,不便透露军方使命,便说道:“我们先说吧。大凤,你将情况向满爷说清楚。”
大凤将寻找弟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没说完,满老爷就说道:“有有有,我们这里,从前确实有个崔大龙。”
众人一听,喜出望外,满老爷说:“这事说起来,可有年头了,那时候大龙这孩子卖到府里来,我看他年幼,就让他和花匠老赵在一起,打打下手,平时,他老实听话,总是不言不语。可是,三年前,有一回闹土匪,他却出了事。”
“啊?”大凤急得瞪大了眼睛。
满老爷边回忆边说:“那回,土匪刘麻子包围了大院,扬言要血洗满家,其实,土匪的目的,说来说去,为的还是钱财,本来破财免灾这个道理,我也不是不懂,但刘麻子狮子大开口,若是依了他,我就要倾家荡产,光着身子要饭了。因此,我横下一条心,与他周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