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你比从前,更加老成持重了。”
吴佩孚又站起来,转身负手望着窗外,此时深秋,窗外园中草木多凋落,半枯半黄中,显得有些萧瑟,他轻轻叹了口气,“生逢乱世,事事维艰,既不敢有片刻懈怠,又不敢有一丝疏漏,既为丈夫,于国于家,总得尽心尽力。如你声涛兄,远来奔波,又何尝是为自己?我辈有责在身,时时鞭策,又何敢不持重?”
“说得好,”万教授说:“子玉,一别数年,你勤勉刚正,比以前更甚。”
丁常有插话说:“大帅每日晨起练剑,日诵古籍,从不间断。”
“万兄,”吴佩孚指着窗外说道:“你留下来住两天,咱们象以前一样,品味秋风,纵论经史。”
2
万教授三人和吴佩孚辞别后,丁常有和他们同路回返,他说:“我要去铁湖村,在那些鸡鸣狗盗的家伙们聚集的铁湖大会上,给他们捣捣乱,你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石锁忽然想了起来,“老丁,感情你一开始和那群土匪混在一起,是假装的?是为了给他们捣乱?”
“对啊,”丁常有笑道:“我骗他们说,我也是一股杆子头,一齐去参加大会,并且,我还偷了一块铁牌,你们看。”他说着,从腰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铁牌子来。牌子是白铁打造,甚是精致,凿着云纹花边,中间四个小字:铁湖大会。
万教授说:“这个铁湖大会,是皖系办的吗?”
丁常有说:“名义上,是民间自发,实际上是由皖系的于先生在背后操纵,目的是拉拢各派土匪,为自己所用,并借机铲除异己,统一民间武装势力。段祺瑞虽然下野,但他们的活动,却一刻也没停止过,本来,吴大帅对这种猥琐勾当,是不屑一顾的,但我们琢磨着,既然他们出了这个题目,索性便去添一把火,给他们的大会加点作料,臭一臭他们。”
“哈哈,有意思,”石锁笑道:“万教授,咱们也去吧,看看热闹。”
“对啊,咱们也去。”大凤也兴致勃勃地说。
万教授一想,皖系办的这个举动,动静不小,很可能会惊动三山五岳的各路盗匪,这种事情,去侦察了解一下,也有益处,于是点点头,“好吧,咱们去看看,不过,一切都要谨慎,尽量不要惹事上身。”
四人结伴而行,大凤虽然没找到弟弟,但她是个豁达乐天派,哭了一阵,便放下了,一路上和石锁较量武艺,谈天说地,很是合意,她说:“我也不回去了,在村里打绳,也卖不几个钱,满老爷送我的这些钱,我给姨捎去,以后我就跟着你们去吧。”
在满家庄时,满老爷给大凤拿了好多钱,还要送她衣服、首饰,大凤一再推辞,最后收了一些,满老爷说:“大凤,以后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有空时,一定要来看我。”
万教授对大凤说:“我支持你这个主意,跟我们一齐走吧,我们那里,有好多年轻人,你还可以再学好多东西。”
“太好了,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
这天,来到一个小县城里,远远听到街里有锣鼓声,寻声望去,前面街心一个空场上,搭着一个彩棚戏台,石锁和大凤两个年轻人好热闹,一齐高兴地说:“这里有唱戏的,万教授,咱们留下来,听听戏吧。”
丁常有不愿意耽误行程,他对石锁说:“这样吧,你们要是听戏的话,我就先走了,咱们到铁湖村再会合。”
万教授不愿意拂两个年轻人的兴,便答应了,于是四人分手,丁常有独自上路,万教授三人直奔戏台而去。戏台下面,围着布墙,圈成一个圈子,留出门口收戏钱,一个戴着小丑帽的伙计在门口高声喊着:“精彩大戏马上开演,花鼓戏、黄梅戏、落子戏、西洋戏法,样样全有了啊。”
万教授听着觉得奇怪,“这是个什么戏班啊,怎么什么戏都有?”按照一般情况,每个戏班,只唱一种戏,花鼓便花鼓,黄梅便黄梅,哪里有各种戏一起唱的?那又是怎样一个唱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