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小机灵嘟囔道:“这是打杠子呢吧?进个门就要三元,这是什么规矩。”
旁边的梆子头斜着眼看了两个人一眼,问道:“二位,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来道观里还一个愿,”小机灵胡诌道:“十年前,我妈许愿让仙家道长保佑我考上学堂成为秀才。”梆子头阴沉着脸看了他两眼,没再理他。
正殿门前放着个功德箱,黑蜘蛛和梆子头走过去,放了三元钱进去,旁边过来了一个小道僮,行了个礼说道:“是每人三元。”
黑蜘蛛又放了三元,道僮领着二人,走入殿内。
那拾粪少年回头看了看小机灵,笑道:“秀才,你有钱吗?”
小机灵和张小六都没带那么多钱,而且小机灵作惯了乞丐,让他出三元银洋捐给道观,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冲少年眨眨眼,“钱倒是有,不过我现在不想掏。你有钱吗?”
“我没有。”那少年看了看正殿,“不过,我想进去。”
“那咱们一起进去。”张小六说。
三个人迈步便要往殿内走,从里边又出来了个中年道人,一伸手拦住他们,“这里的规矩,你们已经看了,请遵守。”
拾粪少年就象没听见,背着粪筐便向里走,他的粪筐里半筐马粪,发着臭哄哄的气味,中年道人向后躲了躲,皱着眉冷冷地说:“你们不听劝告,后果自负。”
走入正殿,小机灵向四周看了两眼,中间供着几尊三清塑像,足有两三米高,两边各有一间小屋。都开着门,看去空无一人。忽然那个少年捂住鼻子说道:“快走。”
大殿里那几尊三清塑像,蒙着厚厚的灰尘,几乎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有些泥皮,已经剥落。看来是年久失修,塑像前面各摆着香炉,有几根粗香,正在袅袅冒着清烟,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但小机灵最近跟着雷神学了不少毒药方面的学识,再加上山坡战斗中自己曾被毒烟熏晕过去,有了经验,此时一闻香炉里燃着的香的气味。登时发觉不对,也明白了拾粪少年说的“快走”是指此烟有毒,赶紧屏住呼吸,同时拉了一把张小六,指指香炉。
看看大殿内,此时空无一人,那个中年道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三个人赶紧快步退出大殿,走出门槛。都长出了一口气,绕过大殿。顺着边上的小径走到后院,却也没人阻拦。张小六说:“这个鬼道观,肯定是个匪窝。”他忽然看着拾粪少年,问道:“兄弟,你到这里是做什么?刚才那两个人,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来找人。”那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四下打量,“我们当然不是一起的,我坐了马车,先碰到你们俩。后碰到他们俩,他们搭了马车,听说都到水云观,才一路同来的。”
眼前,是一个天井,两边各有厢房,后面是几间平房,靠边是座二层的小楼,建成八角形状,说楼不象楼,说塔不象塔,飞檐斗拱,很是别致。侧面,院墙上有个月亮门,通向另一个偏院,放眼望去,整个后院,此时各处都空无一人,既无道士,也没游客,黑蜘蛛和梆子头也不知去向,空荡荡的,房子不少,而人迹全无,给人一种奇怪而恐怖的感觉,小机灵跺了跺脚,“糟糕,人都哪里去了?”
“进去找,”张小六看看那座小楼,下层的大门敞开着,只是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咱们先上楼里去看看。”他迈步刚要奔向那座二层小楼,却被拾粪少年一把拉住,“慢着。”
“怎么了?”
拾粪少年拿过粪叉子,向前面甬路上的方砖按过去,院里甚为平整,中间的甬路,铺着青色方砖,而且摆成花纹,很是好看,但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些铺地的方砖都很新,与道观古旧的房间和院墙,颇不相称,但这也不足为奇,修理道路,有新有旧,倒也在所常有。
小机灵和张小六盯着少年的动作,只见粪叉按下,方砖地面忽然往下一沉,小机灵张大嘴惊叫了一声:“有翻板。”
路上设了翻板,那么此处有古怪凶险,已经无疑,那少年说道:“这里很危险,你们是回去呢,还是跟我进去找?”
“你找谁?也找刚才搭马车的那俩人吗?”
“不是,”少年摇摇头,“我找的是道观的主人王道士,那俩小子,也是来找他的。”
张小六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毫不犹豫地说:“咱们一起找。”
“那你们俩听我的。”少年说着,数着地下的方砖,从甬路旁边绕过去,小楼的前面,门前两边各有一个花坛,此时冬季,自然没有花朵,只剩下几束枯枝,首层的大门敞开着,那少年站在门前,高声说道:“我来找王道长,请道长现身一见。”
里面,并没人回应,小机灵和张小六有了刚才的经验,不敢向里瞎闯,那少年说了两句话,见没人理睬,用粪叉从地下揭起一块方砖,便朝敞开着的门里面扔去。
方砖落地,忽然从上面掉下一张大网,张小六和小机灵都吓了一跳,若是人闯进去,岂不是正好被网罩住?但扔进方砖便落下网,又显然不是人在操纵,若是有人,当然能够分辩方砖和人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