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康先生一拍桌子,“我今天来,便是想听听你们的教诲,这些天以来,我们报国会的同仁们,其实非常苦闷,大家志向可谓高远,可是报国无门,军阀势力太大,咱们每个行动,都处在危险之中,我也知道肯定是策略上有误,可是究竟怎么做,大家却总是争论不休,现在好了,听了你们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何原笑咪咪地点了一锅旱烟,他逃出来以后,首先就买了一个烟锅,一包烟草。裴义笑他,“你不吃饭可以,不抽烟看来不行。”
周平在一旁插嘴道:“裴先生讲得真好,我原来总是一心想着继承祖志,光耀门庭,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太狭窄,太低级了,国家乱到这种程度,一家一户,永远是没有出路的,只有盼着国家兴盛,天下清明,才能过上好日子。”他这两天听何原和裴义讲了很多道理,大受启发。
何原喷着烟雾,点了点头,“小周说的对极了,老康,你说的军阀势力太大的问题,确实存在,咱们行动稍有偏差,便会被捕、失败,我已经被捕过两次了,深有体会。咱们手里没枪,直接去和军阀对抗,当然占了劣势,怎么办呢?就只有象老裴说的那样,发动工人、农民、商人,大家一起联合起来,才能变劣势为优势。如果北京、武昌、保定、长沙的工人农民能够联合起来,那势力会有多大呢?这就不可想象了。而全国可并不只是这几个城市,因此,我很同意老裴的话,当务之急,是要联合工农,让民众从头脑里觉悟。这样看似慢功夫,其实是正道,并且是唯一的正道。只有通过发动民众,才能让咱们的力量,实现从量变到质变,在和军阀的斗争中,占据优势。想一僦而就,杀几个军阀而改善局势,是最不明智的。”
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大家觉得心悦诚服,小王激动地上来握住何原的手,说道:“何先生,你讲得太好了,康先生,咱们以后就这么办。”
几个人越说越热闹,裴义介绍举办“平民教育”的规划和在北京等地区取得的经验,何原讲解在长沙开展的各届联合会、开办柳编社、运输社等平民自救和教育组织的做法,康先生等人听得如饥似渴,拿出小本子,详细记录。就连周平和柳氏父女,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周平姨父简陋破旧的小房子里,热烈的讨论,一直进行到将近中午,大家争先发言,谈兴不减,这时,石锁却回来了。
“你这么快就逃出来了。”大凤高兴地说。
“哈哈,我向他们自告奋勇,去侦察城外‘乱党’的消息,找出逃跑的人犯下落,那些家伙们挺高兴,夸奖我‘识大体,有勇有谋’,还给了我五块钱的经费,哈哈。”
“嗯,”何原点点头,“现在张公馆里很危险,不但有人认识你,而且他们正绞尽脑汁查找可疑迹象,你尽早逃出来,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