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龙听他如此说,倒还平静了一些,“老范,这几年以来,也辛苦你了。±,自从投奔了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只是东奔西跑,今晚的事,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我把话说在头里,今天你和小李子他们,不论做了什么,我可以不追究,明天早晨,就放你们走。桂花山庄既然容不下几位好汉,咱们各走各的路,我不耽误你们升官发财,如果缺少盘缠,我会让帐房里给你们拿足。咱们兄弟一场,我不能让别人说我的闲话。”
他这一番“高风亮节”的话,却让石锁暗暗摇头,心里直骂他糊涂,表面看来,对范业做到了“语重心长”,表现得“重情重义”,实则是放过了真相,掩盖了危险,若是在利益悠关的时候,这种滥仁义、真糊涂是会误事的。
苏世昌也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老范,刚才大哥说了,这里水浅养不住大鱼,各位尽管去攀高枝。不过,总不能稀里糊涂,把我们都蒙在鼓里。尤其是事关黑蜘蛛、老谭他们的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待,这事关桂花山庄的安全,也关系着你的安全,我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石锁看着范业的脸色,依然是愁眉苦脸,蔫头耷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下有气,张口说道:“范兄,我是个外人,不想去管你们庄里内部的事,但是黑蜘蛛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不论桂花山庄如何对待,我是不会绕过他的,你要老是‘闷声大发财’,我只好去逼问黑蜘蛛,到了那个时候,到底是黑蜘蛛跟你讲情面,还是苏老兄他们跟你讲情面,我就不清楚了。若是闹得猪八戒照镜子,只怕是谁的面子也没有了。那时候大家更加尴尬,可别怪我了。”
他这顿话说得刻薄,让范业觉得如芒在背,分外不舒服,瞪了石锁两眼。
苏世昌吧嗒了两口旱烟,“老范,有句俗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进一步,咱们还是朋友,退一步,那可就得刀枪见红了,你自己思量思量吧。”
苏世昌语调缓慢,可是说出的话比石锁还难听,但他是山庄主人身份,自然有说这话的底气,苏世龙这时也脑子转过了弯,随着弟弟的口气说:“对对,老范,若你自己的事,咱们怎么都好办,但是别人的事,你可不能瞒着我。”
石锁皱了皱眉,心说苏世龙如此老迈昏庸,怎么当的仙人会会长?总想着“以情感人”,殊不知这法子灵与不灵,得看对方的心思与环境,对待愚顽短浅的人,滥施情感就等同于对牛弹琴,实是盲目而幼稚。这些道理,在长沙的时候,江鱼娘和何原等人都反复跟大家进行过告诫。
范业张了张嘴,嚅嚅着说:“我回到庄里来的时候,看见谷子龙正在东南厢房那里鬼鬼祟祟地鼓捣什么,我知道那里关押着黑蜘蛛,心里疑惑,便走过去察看,结果发现厢房门口没有人看着,谷子龙和他的手下,把黑蜘蛛给放了出来。”
石锁盯着范业,见他脸上始终是一副蔫蔫巴巴的表情,判断不出他是否在撒谎,刚才庄里的情况,他倒也说得不差,大家在打仗和救火时,里边的人全都出去了,也就没人再注意看守黑蜘蛛他们。但谷子龙和黑蜘蛛并无关系,他救黑蜘蛛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