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能。
没多久后汤元独自前来,进屋就抱怨:“那几个太不是东西了,一有事就把我推出来。”
“伤亡如何。”祝长乐不接他的话,直奔主题。
汤元脸上本就是装出来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揉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一把铭牌放到书案上。
祝长乐仔细的数了数,数了几遍仍然是六个。
“我没想到会折损六个。”
“都是在强攻的时候没的,刀箭无眼,谁没了都正常。”汤元又从怀里掏出来六封信,“这是他们的遗言。”
祝长乐抿了抿唇,只是垂下视线看着。
“知道你会难受,所以我们才不想来见你。”汤元上前把遗言一一打开来,皆是三言两语,有两张直接就是白纸一张。
“对我们来说,有些事只有愿做不愿做的区别,不是谁逼着我们来的,你大可不必把我们的生死全担你身上,他们到死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已经是天底下绝大多数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所以也就没有遗憾。”
祝长乐指着那两张白纸:“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独身一人,无亲无故,上次喝酒时好几个人说认识的人都在护翼队。”
汤元看向垂着脸看不清神情的人,“他们说活到几十岁,头一次吃大锅饭,头一次心甘情愿被规矩约束,头一次知道交付后背是什么感受。小祝子,不要拿你的想法套到别人身上,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在意的人家未必。江湖中人,哪天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今日他们为国捐躯,有这么多兄弟送了最后一程,不亏。”
屋内沉默下来,片刻后,祝长乐一拍桌子站起来,从角落里抱出一个酒坛到桌边坐下,汤元非常自觉的坐过来。
“你这速度有点儿快啊,不是今儿才搬进来吗?”
“所以我只来得及藏个小的。”祝长乐拿茶杯当酒杯用,给两个杯子都倒满了,两人碰了碰,皆是一饮为尽。
“我还在适应。”祝长乐转着酒杯,“西廉军死了七千多人,伤的两万多里肯定还会有许多活不下来,护翼队折了六个,和西廉军比都不值一提,可护翼队总共也就这么点人,哪里折损得起,但是我得适应,西廉军不是打到这里就完事了。”
“是得适应,不然难受的是你自己。”汤元给她添酒,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下:“祝将军是我们所有武林中人的骄傲,以后谁再敢说我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们就把带着大军打胜仗的祝将军拎出来堵他的嘴。”
“哈哈哈,我还有这作用。”祝长乐把酒喝了,抬头看着屋顶道:“其实我已经适应很多了,之前夺回的城池哪次不死人,只是这次人数多得超出了我想象。”
汤元点点头,他很理解小祝子的想法,不止他,护翼队上下都理解,所以谁都不想来送这个铭牌。
“燕回镇还会有一场死战,死伤绝不会比这次小。”祝长乐笑了笑,“不可避免,那就只能接受,接下来大家都往死里操练吧,为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