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不是不答应么?”六姐儿刚说完,又替玉格发起愁来,“这几个钱怎么够?”
玉格一边领着她们往外走,一边回道:“节流不如开源,那么大笔银子,一味靠节俭是没有办法的,阿玛不同意我做买卖,一来是从商,名声上不好听;二来阿玛自个儿要到衙门当差,怕我撑不起这摊事儿;三来做买卖风险大,阿玛怕我亏了本钱。”
六姐儿性子急,又问,“你打算做什么买卖?”
玉格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头看。
随着开禁,路上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出门当差办事的人,还有挑着担子背着柳条筐卖早点的货郎,和各家出门买早点的妇人。
六姐儿盯着货郎掀开白布露出的糖三角,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卖早点么?”
玉格拖长声音嗯了一声,笑道:“备选之一。”
六姐儿眨眨眼,备选之一是什么意思。
玉格已经走上前问价,“糖三角怎么卖?”
货郎热情的招呼道:“三文钱一块,刚出炉的糖三角,甜的呢。”
“玉格儿。”五姐儿拉了拉玉格的袖角,额娘拢共就给了五文钱。
货郎察觉五姐儿的动作,又掀开另一边担子的白布,笑着介绍道:“姑娘若是不喜甜,我这儿还有椒盐卷子,也香得很呢,只要两文钱,还有硬面饽饽,只要一文钱一个。”
五姐儿抿紧嘴不吭声,好像不张嘴,就闻不见饽饽的香气一样。
六姐儿目露着急,想劝,又怕让玉格失了脸面。
玉格把三样吃食都看了一遍,道:“东西看着还不错,只是你做这么多样东西,又要这么早挑出来卖,黑灯瞎火的,这味道?”
玉格有些担忧货郎的手艺。
货郎连忙道:“这不是自己家里做的,是在正阳街李氏蒸锅铺拿的货,那都是多少年的老字号了,您放心,味道错不了!”
玉格又道:“我要一个糖三角、一个椒盐卷子,能不能送我一个硬面饽饽?”
货郎有些为难,“小客官,我这是小本买卖,您买这些,我拢共也没挣到一文钱。”
玉格表示不信,“您这样挑着货卖,又不要铺面费。”
货郎道:“虽不要铺面费,可我这本钱也比蒸锅铺子高不是?又要交税,若是遇到不好的。”
货郎言辞含糊的往胡同口的栅栏处瞥了一眼,发苦道:“唉,也就是挣个辛苦钱,勉强糊口罢了。”
玉格笑笑也不勉强,转身就要走。
货郎又连忙唤道:“哎哎哎,小客官等等,唉,卖您了,我这也是今儿头一桩买卖,就当开张大吉了。”
货郎手脚利落的捡好饽饽,递到五姐儿手上。
玉格数了钱给他,货郎接过钱,又挑着担子继续走街串巷的叫卖。
玉格注意到他走的,和前头两个和他卖同样东西的货郎不是一个方向。
五姐儿站在原地,双目直直的看着手里捧着的饽饽,一动也不敢动。
六姐儿嘶嘶的抽着气,震惊于玉格花钱的大手大脚,又被从未吃过的饽饽馋得不行。
玉格回过头,把每样都撕成小块,混在一起,笑着劝道:“吃,咱们这是考查市场呢。”
撕开后才发现里头的糖心少得可怜,玉格把一块带着糖心的面皮塞到六姐儿嘴里,六姐儿连忙双手接住,抱怨一句,“太贵了,这也太贵了!”而后格外珍惜的小口小口的吃。
玉格又喂了一块给五姐儿,不待五姐儿说话,自己也捡了一块带糖的,催促道:“咱们得快些走,不然赶不及去官学了。”
五姐儿两个生怕误了玉格的事,不敢再多说。
从她们所在的棺材胡同往东走,是更靠近皇城的承恩胡同,镶蓝旗里显贵体面的人家,大多都住在这一处。
而玉格的目的地是这胡同里最气派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