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玉格是让张满仓去瞧院子了, 她为之努力的目标。
院子在红福记后面的胡同里,有三处, 一处离得最近些,只在红福记背后往东边走两家的的位置;另外两处稍微远些,在红福记背后往西边走七家的位置,是相邻的两处的院子。
她们到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虽然都是朝南,但东边的一家阳光有限,西边的两家却还能晒到大半太阳, 因为这两家不仅是西晒, 最外的一户还是端头,因此, 玉格定了要西边的两家。
“两家?”张满仓怀疑自己听错了。
玉格点点头,这两个院子里,一家种了两棵枣树,另一家种了两棵石榴树。
玉格瞧着院子的面积道:“到时候把中间的墙拆了, 还能再种两棵山楂树。”
六姐儿高兴了, “是做冰糖葫芦那个山楂吗?”
玉格点头, 六姐儿拍掌, “那太好了!那我们以后每年都有吃不完的山楂了!”
“也不是, ”玉格笑道:“听说移栽的头一年不会结果, 要养根。”
“那第二年呢?”
眼瞅着话题越说越远,张满仓苦着脸,少爷她有没有听明白自己问的话。
还好五姐儿是个靠谱的, 注意到了张满仓的神色, 也明白他的顾虑, 出声打断了两人对院子的畅想, “咱们没那么多银子。”
张满仓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这三处院子都离西四牌楼不远,原本价格就比别处高些,而且院子的主人原也没有卖房子的心思,只是咱们的价钱出得格外高些,所以才、”
所以,少爷您转头瞧瞧院子主子的脸色吧,人听说你一口气要买两个院子,那还不得往上涨价啊。
张满仓把眼睛挤得快抽筋,玉格终于注意到了这院子里还有原主人在。
此时男主人面上确实有考量和欲要反悔之色,陪着一起来的牙人倒是喜出望外。
玉格知道此时该表现得不在意,可是她实在瞧中了这两处院子,地理位置合适,而光照条件又太好了。
于是玉格问:“这三处院子分别多少银子?”
张满仓道:“这两家都要一百两,那一家离咱们红福记近些的,要一百一十两。”
二百两其实还好,美甲店生意最好的那几日,一日就能挣二百多两,虽然这收益还要刨出本钱和税钱,外加好几家分账,但……那些银子年底才分红呢,可以先拿来用一下。
“嗯,没事,我去和三姐说,五姐儿?”
五姐儿木着一张脸看着她。
玉格笑道:“麻烦五姐儿先支一下银子。”
“嘻嘻,”六姐儿嘻嘻笑着,也跑到一边拉住五姐儿的手,帮玉格求情,“五姐五姐五姐,买嘛买嘛买嘛,以后咱们就能有山楂、石榴还有枣吃了,五姐~”
五姐儿还是木着一张脸,无动于衷,“东边那家离咱们最近,最合适。”
院子主人又犹豫迟疑起来。
张满仓小声道:“三姑娘也说了,是买一处院子的。”
张满仓加重了“一处”二字。
玉格看向六姐儿,六姐儿立马捂着荷包往后跳了一步,“不行!这就该公中出钱,你想都别想!再说也不够,你根本没多少银子,就一些工钱,美甲的钱还没分账呢,没钱!”
“唉,”玉格叹了口气,她或许也该给自己藏点私房钱了。
玉格沮丧的走出了院子,院子里三人面面相觑,张满仓头一个不自在起来,“少爷瞧着好像、要不、唉,我去瞧瞧少爷。”
六姐儿也道:“要不、要不咱们就买这家吧,这家虽然在边上,虽然远些,可我瞧玉格是真喜欢。”
五姐儿皱着眉头,不大满意的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答应下来。
牙人生怕她们反悔,连忙写下契书,让房主按了指印,五姐儿连猜带蒙的看了一遍,又让六姐儿去外头叫玉格进来,等玉格确认没问题后,五姐儿才在上头写了个“五”,又按了手指印。
牙人迟疑的看向玉格,“要不爷您?”
玉格笑道:“这就可以了,我们家公中的银子归她管,你一会儿拿着这契书,跟着满仓去红福记领银子就行,后面的事,也找满仓就是。”
“好嘞。”虽然奇怪这一家怎么是小丫头管钱,不过交易成了就行,牙人欢喜着脆声答应下来。
牙人收起契书,又转头对屋主人道:“最晚明儿我就给您送银子来,还是照咱们原先说的,五日后来收房,不知您找好新住处没有,若有需要,您随时叫我。”
屋主人点点头,一百零银子换个稍微偏一点的地方,能省下十几二十两银子。
一行人出了院门,走到旁边的一家门口,玉格朝里偏了偏头,笑着道:“再去这家?”
张满仓惊讶的眨了眨眼,五姐儿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玉格低声笑了起来。
契书写好,一行人又一起到了西四牌楼,张满仓领着牙人去红福记,玉格三个到了隔壁广聚酒楼订明儿的酒席。
红福记里,三姐儿瞧了契书,又听了张满仓的话,还算淡定的让他们稍等,回屋子里取了二百两的银票并八两半钱的碎银子出来。
“这八两是契税的银子,这半钱银子,你陪这位去好好吃一顿酒,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
牙人忙笑着摆手,“哪里哪里,不辛苦不辛苦,还要多谢三姑娘照顾咱们生意呢。”
几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都还有事,便没耽误,张满仓叫了马车,和牙人一起先到后头胡同接了两位房主,而后便往户部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