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道:“那问题又来了,汗阿玛派梁九功去咸安宫到底所为何事?”
一句话说得三人轻松的心情不复,比起弘皙,那咸安宫里头,真正叫人忌惮的还是那位汗阿玛亲自教养长大的废太子。
已经吃过教训的八阿哥敛了笑,垂眸慢声道:“汗阿玛心里还是惦记着二哥的。”
这事儿三人都知道,毕竟八阿哥利益受损,也是他们的利益受损。
九阿哥见几人的心情沉郁下来,眯起眼睛冷声道:“惦记,如今不也被圈禁起来了么。”
所以说,只要用足了心思去做,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就是汗阿玛也不能想如何就如何。”
若是一废而立,再废再立,如此反复无常,传出去,岂不叫天下百姓耻笑,皇上,尤其是明君,最是讲究身后名的。
“所以,梁九功到底是去咸安宫做什么呢?”八阿哥慢声道。
这事儿确实透着奇怪,比玉格平安无事之事更奇怪,那事儿,至少他们还有个大概的猜测,可这头……
无论是梁九功还是隆科多,他们都伸不进去手,所以也一点儿摸不着头脑。
十四阿哥道:“到底是宫里的事儿,又是梁九功和隆科多经的手,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看看再说,免得再招来汗阿玛的不喜。”
总归汗阿玛若是真要在复立太子,多的是人反对。
八阿哥点点头,“暂时也只能如此。”
他们这处是只能如此,但能从隆科多嘴里打听到消息的四阿哥又不一样,不过并不是便利,而是更大的困惑。
汗阿玛让梁九功从咸安宫里悄悄接走了一个人。
一个姑娘。
“没有说这个姑娘到底是谁?”
隆科多派来传话的随从摇了摇头,“回王爷的话,没说,隆大人说,从理亲王的侧福晋李佳氏的偏房里接出来的时候,好些咸安宫里头的下人都吓一跳,说不知道那屋子里还藏了这么个姑娘。”
四阿哥的眉头皱得更紧。
李佳氏屋子里藏着的姑娘,只能有三个身份,理亲王的侍妾、理亲王的女儿、李佳氏的丫鬟。
丫鬟没必要这样藏起来,所以是侍妾或者女儿?
四阿哥的眉头又慢慢松开。
若是侍妾,要么是这个侍妾本身的身份有古怪,要么就是理亲王纳这个侍妾的手段不光彩,不是什么大事儿。
若是女儿,那或许就是、生而有疾,有什么不能诉诸于口的残缺,所以没记到玉牒上头,或是记了,也只记了个早夭,而汗阿玛要拿她做和亲或是别的用途,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四阿哥想通之后,抬手打发了随从下去。
他没把这件事儿和玉格联系上,不过当放下这件事儿后,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玉格。
她,竟然是个女子。
四阿哥缓缓垂眸,唇角却渐渐扬起。
而被他想着的玉格,这一晚远没有他们过得丰富,在八阿哥和四阿哥等人前后脚走后,玉格便彻底的放松下来,先去到五姐儿家中看了一会儿五姐儿和小侄子,然后便回到自个儿院子赏、叶和笋。
春天啊,正是花草树木们抽新枝发强笋的时候,而傍晚的时候浇水最好。
次日一早,不出众人所料,杨守敬被参了个‘体无完肤’,似乎连他活着他呼吸都是错的,御史们各显神通,不仅参了他本人,连他的祖上、族亲的一丁点瑕疵都被放大开来,也都被定了一大通罪责。
杨守敬纵有百般说辞万般解释,但、他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都是和他一般的御史,甚至都是比他更老练、资历更深、官阶更高的御史。
而且,皇上的心,明显也是偏的。
看着杨守敬颤巍巍的跪到地上,被摘了顶戴花翎,群臣们既丝毫不意外,又、很有些唏嘘。
上回,御史们这样齐心协力的弹劾一个人,好像也是因为玉大人。
不过那一次是利,是银子,是顺水人情,可这一次,就是她的威,她的势了。
这才过去多久。
也就半年,也就是去年皇上万寿恩科的时候,不过半年。
呼,皇上对玉大人的这份看重和偏袒真是叫人心惊,不管如何,往后对玉大人,他们都得慎重着些。
众大臣正这么想着,当日下午玉格就一封奏折又把金缕记里头的官员弹劾了个遍,最要紧的是,皇上留下了她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