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萧母似乎有陪护经验,在医生护士只言片语中,席来州知道萧母很认真仔细,将萧一献照顾得很好,连请来的看护都沦为打下手的角色。
刚开始萧母拒绝他进入病房时,席来州认可病人需要多休息,他在窗边看到萧一献睡着了,也就不强迫了。但后来萧一献换到单人病房,没有了探视的窗,席来州根本不知道萧一献的情况,再加上萧母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其实席来州能感觉到萧母对他的排斥,那种未宣于口而若隐若现的厌恶感。他怀疑萧母对他们的关系有所察觉,所以这样针对他,不给他探视的机会。
因投鼠忌器,担心萧一献病情真的不适合被探视,席来州不愿硬闯,他先去医生那里了解萧一献的情况。
医生听到“席一献”三个字便道:“明明身份证上是姓‘萧’,要不是病人的母亲找我们算账,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当时要是救治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要怎么担这个责任?”
然后医生又说:“你不是病人家属,我没有权利向你透露病人的病情。”
家属、家属、家属。
萧一献住院的这段时间,席来州单单为了这两个字就耗费了不少精力。
席来州伸手揉揉眉峰,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但因他久居上位,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反衬得这种语气有点儿四不像:“我只想知道他现在病愈情况,是好是坏,能不能接受探望。”
“有什么事,你可以自己问病人的母亲,”医生也有自己的坚持,低头在桌上整理文档,一副很忙的样子,还按了叫号铃,“或者病人本人。”
席来州没有走的意思:“我是他男朋友,也不能知道?”
“男朋友?你们是同性恋?”医生深深皱眉,脸上担忧不已,“原来你不仅改了病人的姓名,还隐瞒了病人的病史……病人有感染HIV吗?”
“你什么意思?”席来州眼底风雨云涌。
医生往后仰,背贴紧椅子,但仍强装镇定:“病人的病史你们应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当时急救情况危急,病人血呕得哪里都是,万一我们医护人员手上有个小伤口,那该怎么办!”
确实存在不少HIV病患刻意隐瞒,导致医生护士们在救治过程中感染的情况出现,但——
“在你们医院,同性恋等同于HIV吗?”席来州没想到自己还会在这个小城市遇到这样的歧视。
医生哑口无言,自然是绝口不认席来州的指责:“我就问你一句,你、你怎么理解成这样……”
席来州冷冷瞥了他的工牌一眼,似要把它挫骨扬灰,但下一秒却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时近中午,顶着满腔的怒火,席来州先是打了两通电话,而后在吸烟区抽烟。
走廊不似深夜那般寂静无声,病房里时不时会传来几句话语声,还有饭菜的香味,席来州抽完几根烟,沉默地坐在长椅上。
也不知道萧一献现在开始吃流质食品了没有。
也不知道他拆了三腔管之后,恢复情况如何,上次进去萧一献脸色看着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