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防范到什么时候呢?”
范旭苦笑。
李大老虎随时可以潜入县衙,就算他组织衙役防范,又能防到什么时候?
跟着,他开始思考那所谓的买卖的问题。
会是一个什么买卖呢?
见范旭犹豫,范大冲急了:“吾儿,你该不会当真要跟他李大老虎做买卖吧?太危险了,你俩之间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是生死大敌啊,实在不行爹现在去联系锦衣卫。”
“不用!”
范旭摆了摆手:“不管什么买卖,聊过才知道,就算那李大老虎会一些功夫,也未必能瞬间杀我。”
倒不是他自信,自以为能打得过李大老虎。
是那李大老虎本就带着诚意来了。
人家明明有实力偷偷潜入县衙将你杀害,却提前与你言明,这,岂不就是诚意?
而既然李大老虎未必想杀他,那么,聊一聊又有什么呢?
说不得还有惊喜。
按下心思,范旭等待起来。
过了约两个时辰,天色渐黑,李苟一脸疲惫的回了县衙。
“怎样?”范旭随口问。
“哎……”
李苟坐下,长长叹息:“那醉春楼的姑娘太顽皮,险些将老子害死,哎,难啊,当男人更难!”
范旭:“……”
他心里已在疯狂的骂娘。
狗东西,明明吩咐你去那两公婆被杀一案的,你丫跑去花楼了?
还要不要脸了?
当然,他也明白,此刻因为在后堂,没有外人,怎么说都无所谓。
“哦,想问案子的事情吗?还真是个青天大老爷啊!”
似是喝了一些酒,李苟讥讽的笑了一声:“没什么线索,范大人,这事,您就别操心了,都什么世道了,人命不值钱的。”
范旭不冷不热道:“你准备怎么办?”
李苟随意道:“当然先拖上几日,假装在查案、办案,再找个人打两顿,签字画押,案子也就结了,等朝廷审批砍头既是。”
范旭:“……”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这大明朝的地方,已然烂透了。
身为县官,要么与诸多乡绅、员外沆瀣一气,要么只能会被排挤,甚至可能丢掉小命。
如知县,名头上是七品大员,可在一些个乡绅眼里,甚至可能连个屁也不如。
其原因在于土地兼并。
越来越多的地被乡绅等人握在手里,诸多平民百姓是没有地的。
没有地……总也要吃饭啊,怎么办?
那就只能在乡绅手里租地来种,于是也就有了“佃农”、“佃租”一说。
乡绅们掌控了大多数百姓的饭碗,一个外来的县官就无法真正的布令施政。
最简单而言,收赋税。
如若乡绅不配合,只需暗中示意手下的佃农不交税、拖着便是,届时,即便你身为知县又如何?强行收钱?
那是找死!
因为法不责众,百姓暴乱,冲击县衙,将你这知县打死都没什么问题!
“怎地,范兄不忿吗?”
见范旭沉默,李苟笑道:“那张刘氏口口声声污蔑赵员外,或者……您考虑审一审赵员外?动一动他,看他能如何?”
范旭叹了口气:“也就是说……那张刘氏必死无疑了?”
李苟嘿嘿一笑:“未必,前提是她懂事,从了赵员外,或者……从了我?”
范旭:“……”
他的心在滴血!
哪怕他知道大明各地方十分肮脏,却也想不到竟脏到这个程度。
土匪都不敢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