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中行山的时候,其他人等都已修补完毕封印,只等他们回来便可大家团聚了。
他们刚到戊厚峰上空,便见山顶的院门前站着一个年轻的道姑,向着北方翘首以盼。种地根本就不认识这个道姑,只是莫名的觉得亲切,他不自觉地抢先朝着此人飞去。落到道姑身前一丈的地方,种地竟有些不敢上前,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对方。道姑也是一样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两行热泪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见到这两行眼泪,种地轻轻地叫了一声:“娘!”他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有两行热泪滚滚而下。道姑再也忍不住了,扑过来一把将他搂在怀中,泣声道:“馒头,好儿子!”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众人早已落地,只是全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片刻之后,院中传来初一的声音:“好啦,人都到齐了,进来说话吧!”母子二人止住悲声。元境擦了擦眼泪,对着众人稽首施礼道:“见过三叔。见过给为师兄、师姐。”初三捻髯笑道:“好。你们母子相见便是今天最好的事。走吧,掌教见招,咱们先进去回禀了正事儿。后面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母子倾诉。”说罢,当先向院门走去。
见人都到齐了,初一缓缓开口道:“今儿人算是齐了,玉楼和石头也是自己人,星维从今天起便是初二的弟子了,道号元霸。”所有男弟子都看向了星维,石头和元铁二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星维恶狠狠的盯着二人,脸上憋得通红,忍不住喝问:“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元铁扭头对元涛说道:“师兄,元霸骂我,一点儿也没个师妹的样子。”众人一听,哄堂大笑。只有星维脸色煞白,双眼含泪,扭过头无限委屈的对初二说:“师父…”初二冷声道:“刁钻古怪,不敬长辈,难道不该叫元霸吗?”星维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低声道:“弟子已经知错了!”初二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星维又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初一,颤声道:“师伯…”初一叹了一口气道:“即已知错,便当戒之。汝此次出手并无大错,只是不知适可而止,险伤人命。得理不饶人,又不听长辈劝阻,岂是道家之所为?”星维低头道:“弟子知错,牢记于心。”初一点点头道:“既如此,你的道号便叫元露吧!”星维扭头看向初二,初二的脸色缓和下来,说道:“还不谢过师伯。”星维急忙躬身一礼道:“元露谢过师伯赐名。”
元涛低声对甄玉楼说:“知道她把谁揍了吗?”甄玉楼还没说话,旁边的石头伸过头来好奇的问道:“谁啊?”元涛道:“野驴。”石头一听,叫道:“那怎么叫错误呢,应该是功劳才对。野驴不揍,妄为人也!”他说话的声音甚大,屋子里的人全都听见了。初二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石头面前,抬起手在他脑袋上“啪”的一声狠狠拍了一巴掌:“再敢胡说,我就让你师父把你开革出玄南道。”石头吓得一伸舌头,急忙闭上了嘴。初一笑道:“你们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做事情不可只看眼前,要看的长远一些,岂可意气用事?”
等众人都安静了,初一环视了一圈,面露欣慰的说道:“很好,你们都成长了。三十年转眼即过,你们也都长了本事。不过,修炼乃为顺天应道,天道为何?天道既人道,不明人道何以知天道?日升月沉、春种秋收,虽为天道,亦合人心。世间百态、人情冷暖,非只人心,亦为天道。汝等山居静修三十载,感天悟地,各有所得。但应知,此非终点,乃是起点,是汝等初登大道之始。道之体悟非止山林,亦在俗世。今汝等即在山林入道,便需入俗世悟道。正所谓由繁入简,复由简入繁,最后方知大道至简是也。自今日始,天一道门下弟子下山云游四海,二十年内不许回山。”说道这里,初一略一停顿,眼光扫过众人,见所有人都神色不变,初一不禁暗暗点头。
他接着说道:“游历尘世,体味人间冷暖,坚定道心虽为此行之目的,但绝非唯一的目的。汝等已知,二十五载后,人间将有一劫。吾等虽已尽力修补,但仍无法确保万无一失。汝等游历尘世,除了要在人间斩妖除魔,捍卫人间正道,更要广结善缘,联络四方有志之士为将来之一日做充分之准备。需知,吾等修道之人处江湖之远,虽无庙堂之忧,却需以天下为念,苍生为念,不可有丝毫懈怠。汝等需尽皆铭记于心!”所有人同时躬身行礼道:“吾等谨记。”
待众人起身后,初一又说道:“玉楼、石头,你二人也不用回山了。我已和你们的师父说过了,你们也随着一同下山游历便可。”甄玉楼拱手道:“大师伯,本来我也想随着诸位师兄一同游历尘世,只是瑞鹏已是我的记名弟子,需要回山禀明师父才能让他正式列于山门。”初一道:“不必来回奔波,徒耗时间。你便带着瑞鹏一并入世吧。我让初二去趟万云山,让你师父直接将瑞鹏的名字列入玄南道的山门即可。”初二稽首道:“遵掌教命。”甄玉楼喜道:“那就有劳二师姑了。”初二瞪了他一眼说道:“口是心非。不用回山,你心里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众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