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徒弟这番话后,西门天宇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师父?”王隶抬头望向师父,“是否要阻止弟子前去?”
“不会。”西门天宇摇摇头。
实际上西门天宇的心里正想的,却正是要阻止王隶前去!他这大半辈子走过王朝大半地方,那鸠毒林的危险他是明白的!可是为何,这王隶便一定要去呢?
王隶的心智纯净、武功资质又优良,是得见不多的一块良好璞玉。倘若就此殒命在那毒虫野兽的茂密丛林中,岂不可惜?他还希望能培养好这孩子,即使三年后的武林大会闯不出好的名次,十三年后的也足矣啊!为何便是阻止不住这孩子呢?
“既然是你们少林寺方丈之命,且你已下定决心,那么我阻止也是无用的。”西门天宇轻叹一声,“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切勿行险!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或许能留在游鳞宗中,将自己变得尽量强大了,再去不迟……”
师父这一番话,倒是吔得王隶无言了。
他从来告诉外人自己要去五毒堂的原因,包括秦骁大哥,包括师父,皆说的是方丈之命。却不想告诉二人是因为少林寺被灭,而自己带的是方丈遗诏出行!方丈在信中曾有训,务必谨言慎行,或许考验便是这种时候!
谁知道告诉了外人少林寺已被灭之事,又会有何等下场呢?
王隶沉默着,正思考要如何回答师父。
“抱歉,师父……这鸠毒林五毒堂,我必须去。”王隶眼神中尽是坚定,那毕露的锋芒异常闪耀,西门天宇仿似从中已看到那不可遏止的决心、绝无动摇的战意!若是这样,自己只怕是阻止不住这弟子了。再往下阻止,只怕会失去这弟子!
“看来你的意志已无比坚定。”西门天宇一笑,“既如此,身为你的师父,我便助你这一回吧!你去将师兄们一道叫来。”
“多谢师父!师父大恩,弟子没齿难忘!”王隶当即情绪激动、俯首恭敬地一拜,随后小跑奔出院子,向一个个师兄的寝屋奔去。
西门天宇望着王隶背影,像是在笑,却又不像真笑。
这时,已在寝屋窗边观察多时的二师兄西门昊谕走出了窗来。慢慢向父亲走去,西门天宇察觉一回头,西门昊谕这便开口问道:
“爹,我们当真是要深入那鸠毒林?”
西门天宇却是摇摇头。
“我自有安排。”
………………
片刻,六名弟子便尽皆在西门天宇的寝屋中集结了。
算上西门天宇的共七人,围着寝屋客厅中间的那一张长桌站着。中间摆放的是一幅同王隶脑中印象一样的黑翳王朝全图、那一本《王朝险地全解》,以及七枚小棋子。西门天宇面色严肃,一看便知有重要事情交代。
“好,你们六个尽皆到齐了。”西门天宇平静道。
“师父有何要事交代?”大弟子梁冥问说。
其他五位弟子亦皆向师父望来。
“待游鳞宗招收弟子的时间结束、大年会过后,我将会照例,带着或放你们几个出外游历。这个传统有好些年了,大家也都知晓的。不过今年,你们有了新的小师弟——王隶。王隶他辈分最小,年龄也是最小,他可需要知道此事。”西门天宇说道。
“五位师兄,皆是这段时间才回宗门来的?”王隶却是略显惊讶。
“是的。”
“是的。”几位师兄尽皆一一点头。
西门天宇向王隶望来,略微一笑。
然而此时,王隶对师兄们的看法都不一样了。
原来这一群小至十五,大至二十五六的师兄们,都是近段时间才回来。而先前大部分时间可都在外边或游历、或闯荡,都不在宗门内安稳的修练学习。五位师兄中,没有哪一位是觉着眼熟,是自己以前碰到以“童大哥”作身份的师父时有看见的。这么说五位师兄,就连师父的长子、二师兄西门昊谕,一年来都是在外闯荡游历。王隶不禁敬佩有加。
“这没什么,比起在宗里练枪,我还更喜欢外边的生活。”大师兄梁冥发话。
其他几位师兄倒是也点头认同。
“嗯,不过这次,我们在出宗后还不可先分散。”师父西门天宇说话了,“诸位不知,王隶小师弟在入宗前是少林寺的子弟,从小在少林寺长大,一直修习着少林寺的功夫,是故才会如此年少便有这等水平。我像王隶这么大时,这么重的石棍背都背不起,别说像他这般耍起一套了。”
“师父还请尽快说正事,别在夸赞弟子这拙劣功夫了。”王隶笑着拱手道。
西门天宇一笑,“是的。你们六师弟下山来,便是……王隶,不如你自己来说更详细些。”说着师父便中断了。
王隶点点头,诸位师兄及师父皆目光集中到王隶处。